時間過得很快,苔苔成神的日子來臨了。
很多年以後,苔苔回憶起這一天,還是有許多的感慨。
那絕對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大日子,還沒到日出,絲竹樂聲已經迫不及待地響起,孔雀地大街小巷熱鬧非常,大人小孩都來看熱鬧。
街道上的樹上已經張燈結彩,連弱水河邊的水杉上都挂滿了彩色的絲綢,随風飄揚如彩虹般絢麗。
空氣中到處都彌漫着花草淡淡的香味,人們的嬉笑聲此起彼伏,就連其他地方的子民也蜂擁至此,一堵孔雀成神的風采。
“怎麼樣,還不錯吧!”鏡子中的人頭戴發冠身着藍色吉服,一出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苔苔點點頭,伸出手指小心地蹭了蹭頭頂流光溢彩的發冠,觸感細膩。
“我把整塊絲幕都拆掉換成了月隐華紗,還繡上了你最喜歡的旱金蓮花紋。不僅如此,發冠還有其他秘密……”春神意有所指,又神神秘秘道。
或許是上了妝的緣故,苔苔今天格外明媚動人,稚英的目光被苔苔吸引,他難耐地吞咽口水,喉結也随着他的動作微微顫動。
“你是不是喜歡得不得了。”春神挑釁似的碰了碰稚英的肩膀,眼中滿是打趣。
稚英這才意猶未盡地移開視線,不滿地瞥向春神,随之他又吓了一跳,“你的黑眼圈……還蠻黑的。”
春神滿臉怨氣,叉腰道:“趕工啊!足足幹了十八個時辰。你以為那些精美絕倫的繡花和恍若無骨的帽沿是怎麼來的。一針一線全是我的血淚。”
稚英為春神倒了一杯水,拍拍肩膀安慰道:“确實很不錯,巧奪天工,若是換做旁人,不吃不喝趕工七天也完不成,月光蜘蛛一族不選你當首領,真是可惜。”
春神冷哼一聲:“你休想就這樣讨好我,你以為誇我幾句,就能補償你對我的剝削嗎?”
稚英假裝無辜地說:“我是發自肺腑地肯定你的能力,難道你不認可自己嗎?”
春神轉轉眼珠子,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呃……或許你說得對,那我該說謝謝?”
稚英擺擺手:“不必客氣。”
苔苔目瞪口呆地聽着二人的對話,對稚英佩服至極。
稚英三言兩語就扭轉了局面,還把春神收服的服服帖帖,苔苔由衷佩服,還好稚英是永遠站在她這邊的,要是與稚英為敵,實在是太恐怖了。
不過,回味着永遠二字,自己好像一直把稚英的關懷和支持當成理所當然,但他真的會陪自己到永遠嗎?
苔苔還沒來得及想出個所以然,外面禮炮聲突然響起,稚英反應過來,“差不多了,苔苔,該出發了。”
她突然有些緊張地攥緊了衣角,在衆人肯定的目光下,她點點頭,正欲出門,春神卻伸手攔住了她:“小傻瓜,你不會以為今天還是走着過去的吧!”
苔苔歪頭,疑惑:“不然怎麼過去,我們沒雇馬車呀!”
稚英雙手抱臂,寵溺一笑,“當然是要最高規格的禮儀了。”
春神朝着門口吹了口哨,又大吼一聲:“呦呦!”
一陣鹿蹄聲傳來,揚起些許風霜。
“溜哪去了,昨天晚上想找你繞線頭,哪都找不到你。”春神心底還是有些怨氣的,“你的鹿角繞線頭,最好用了。”
“對不起嘛!還好來得及,苔苔不會怪我的啦!我還有一個重大發現。”神鹿繞着苔苔轉圈圈,親昵的蹭蹭苔苔。
“什麼發現,冰牛乳的美味秘訣還是小零嘴制作大法。”苔苔也忍不住打趣神鹿。
神鹿卻一本正經地說:“我昨天在水邊食野萍,看到了神地的月德容和月兮和到了孔雀地,苔苔面子真大,她們平日很少離開神地,說不定是專門來看你的呢!”
不可能,苔苔擺擺手,她可不認得這兩尊大佛。
聽到月兮和的名字,稚英一愣,如果月德容是來替太一大人視察工作的,月兮和為什麼也來了?難道是随行?
苔苔敏銳捕捉到了稚英變扭的表情,心裡暗自思索,月兮和與稚英關系不一般。
春神見大家陷入沉默,主動轉移話題,她從腰間拿出一條紅色的絲帶,鄭重地系到呦呦的脖子上,用嫁女兒的酸澀口吻道:“苔苔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平安把她送上台。”
呦呦點點頭。
苔苔見神鹿細胳膊細腿的樣子,有所不忍,“呦呦畢竟還是小孩子,能受得了我的重量嗎,再說還有一段山路呢!”
呦呦一聽不滿意了,他跺跺蹄子,驕傲地挺起胸膛,言之鑿鑿,“别說是你了,就是你們全部上來,再加一頭大黑牛,我也馱得動。”
苔苔試探性地坐了上去,見呦呦四腳平穩,走路帶風,這才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