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珍珠略側過頭,半信半疑:“為什麼?現在的你在孔雀地已經是卓爾不群,實力超凡,又有神地的支持,若是你存心要争,别說禧平,我和班穹也不會是你的對手。”
“禧平當然不是我的對手,一個靠着吸血修神的人,空有其表罷了。”苔苔眼神充滿光芒和自信,四年後的現在,即便是班穹父女聯手,也不足為懼。
賽珍珠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言道:“可現在班穹還是雙禦之一……”
苔苔對賽珍珠的顧慮一清二楚,賽珍珠和班穹都是老狐狸,又都想當苗裔---孔雀地獨一無二的統治者,自己從前夾在二人中間,要非常小心地應對,才能左右逢源。
好在這一切都結束了。
“賽大人,你是聰明人,我已經告訴過你,班穹被浩天大鎖卸掉一半的神力,現在又結上了紅蛇地這個冤家,你已經拿捏他的把柄了。再說,我承認我能滋養透明旱金蓮有你一半的功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接下來要怎麼做,就得你自己多費心了。”
賽珍珠握緊雙拳,面對班穹,她确實是敢怒不敢為,總想着讓别人出手,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而苔苔不願意繼續幫她也在意料之中,從一開始,賽珍珠就明白苔苔不好拿捏,如今看來也确實是這樣,翅膀硬了就想把自己丢在一邊。
賽珍珠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把成神儀式要用的東西和月德容來孔雀地的事情告訴苔苔,現在看來,屬實是沒有必要了,就讓苔苔在衆目睽睽之下出醜,隻有這樣,苔苔才能忌憚自己,重新把自己當做依靠。
屋子裡窗戶緊閉,燭火閃得人眼睛不适,賽珍珠帶人負氣離開,苔苔仍不為所動,她小心翼翼地拿起藍色的吉服,穿戴好身上的配飾後,出現在衆人眼前。
“哇哦!苔苔姐姐美呆了!”無涯誇贊着露出幾個大門牙,他呆愣在原地,因為年紀小,他還不會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表情。
“美呆了美呆了!”齊齊也是小孩性子,拉着無涯在苔苔身旁轉圈圈,跳舞。
苔苔被她倆逗得輕笑,達嬸拍拍腦袋,“看我這記性,差點把發冠忘記了。”
她轉身從身後的另一個盒子裡拿出鳥喙般的三角發冠。
發冠隻有手掌那麼長,四周鑲嵌了一圈珍珠流蘇,長度及唇,頂部由白色的絲幕編織而成,整體造型遠遠望去就像融雪後的山,十分精巧。
苔苔低下頭,剛要配合達嬸戴上發冠,霜嬸卻驚呼出聲:“怎麼回事?這裡怎麼破了一個洞。”
衆人吓了一跳,都朝發冠望去,在後腦勺那個位子,确實發現了一個手指大小的黑洞。
達嬸連連搖頭,“不可能,送到我手上還是好好的,我特意檢查過的。”
霜嬸也急得團團轉:“确實,當時沒有這個洞。”
齊齊扒拉着洞緣,“這麼大的洞,怎麼遮得住啊!”
霜見也急得皺眉,“絲幕是孔雀地最珍貴的織物,按需定制,後天就要行禮,這麼短的時間……”
苔苔從達嬸手上接過發冠,仔細觀察:“是被火燙壞的。”
衆人一聽,都注視着剛剛拿着燭台跳舞的無涯。
“不是他。”
無涯剛要辯駁,見苔苔相信他,松了一口氣。
“不是普通的火焰造成的,這個洞邊緣平整,形狀規則,隻有神火才有這種效果。”
衆人百思不得其解,達嬸仔細回憶:“我們拿到吉服後,一路上隻碰到了班穹大人和禧平,禧平得知你也要成神後臉色确實不大好看,走回了仁愛堂,賽大人緊跟着進來了,接着我們聊了沒多久,你就出現了。”
苔苔思來想去腦袋漲得疼,班穹、禧平還有賽珍珠。
自己和這幾個人似乎都鬧了不愉快,苔苔在紅蛇面前保下了班穹,可班穹也因此損失了一半的神力,狀态大不如前,禧平更不用說,大湯小湯還有無涯的事早就仇怨深結。
至于賽珍珠,苔苔無力扶額,剛才和賽珍珠對話,和決裂也沒啥差别。
三個人都有下手的嫌疑。
苔苔拿着殘缺的發冠回到了住所,稚英他們已經等候了許久,見苔苔垂頭喪氣,她們就急忙忙湊上前去。
“怎麼樣,吉服好看嗎?”春神見苔苔心志暗沉,内心不由打起了鼓。
稚英同樣疑惑不解,怎麼去得時候興沖沖的,回來就垂頭喪氣?難道是對吉服不滿意嗎?
不管吉服有多麼誇張,稚英心中苔苔最美,他假裝咳嗽了幾聲:“你穿什麼都好看。”
苔苔把藏在身後的發冠拿了出來,又解釋了一番。
“我還以為什麼事呢?不要慌,問題不大,就這麼一個小洞洞而已。”春神伸出左手索要,“拿一塊絲幕來,我保證縫得渾然天成。”
苔苔歎氣道:“絲幕珍貴,我從前都沒見過,上哪給你尋一塊料子來。”
春神悻悻地收回手:“沒有絲幕的話,我隻能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
稚英來回看了發冠好幾遍,“若是用月隐華紗呢。”
春神嗤之以鼻:“月隐華紗?拜托,那可是月光蜘蛛一族嘔心瀝血織造,即便是神地也不常見,況且是孔雀地了。”
稚英挑眉,若有所思地瞥向春神:“如果我拿得出來呢!”
“哈哈哈,你可别讓我發笑了,若是在神地,我還信你幾分,可現在……”春神搖搖頭,“要是你拿得出,我直接把發冠上的所有絲幕都換成月隐華紗。”
“後天就是苔苔的成神日,我隻怕你完不成這個巨大又複雜的工程。”稚英假裝随意地彈了彈發冠上不存在的灰塵。
“笑話,當年我在神地,那是出了名的心靈手巧,别說後天,就是明天也來得及。”春神一隻腳踩在凳子上,拍拍胸脯保證,她現在被稚英激起了勝負欲,非得證明自己不可。
“這可是你說的,你轉過身去。”
苔苔哦了一聲,背對稚英。
稚英覺得苔苔有點誤會,他不介意甚至還巴不得苔苔多看他。
“不是吧不是吧,堂堂神地的炎神,要當衆脫衣耍流氓嗎?”春神一臉興奮道。
可随着稚英把一件由月隐華紗織就得外袍遞給春神,她便再也笑不出口了。
“大哥,你還真有啊!”
“月隐華紗而已,難不倒我。别忘了你說過的話,後天之前,把發冠上的絲幕替換成月隐華紗。”
問題被稚英輕而易舉地解決了,苔苔喜笑顔開,把破了洞的發冠遞到春神面前,又鼓勵似地拍拍春神的肩膀。
春神臉扭成了苦瓜,内心暗暗發誓,下回絕不能再招惹稚英了,不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