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态度依舊沒有變。

“你是大人，你們大人都是壞人，說要帶我們修神，卻把我們騙進洞來。”

瑤光愣在原地，原來，他們也知道騙仁愛堂的小孩，不用糖果不用玩具，用修神就可以嗎？

瑤光有些心酸，她垂着眼，來來回回翻着火堆，沉默不語。

那個男孩卻突然靠近，伸出一根手指，在瑤光臉上一抹。

“你哭了？”

這是一滴格外沉重的眼淚，在瑤光的生命中，輕的眼淚都化成了汗水，消逝得無影無蹤。隻有那些沉重的眼淚才能流到臉上，留下痕迹。

“煙熏的。”瑤光輕輕轉動火把，把烤好的兔肉遞給那個男孩。

男孩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伸右手接過兔肉，就算是毒死也認了。

他已經餓了整整兩天，這兩天，他一步都不敢離開，一直在祈禱能不能派一位神明來解決他們。

現在他終于等到了。

意識到瑤光沒有惡意之後，男孩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我叫無涯。”

“學海無涯的無涯嗎？很好的名字。誰給你起的？”

“我自己起的，因為有一天，我也是要像你一樣成神的。”

“可是我現在額頭還沒有神紋，還不是神呐。”

“在我心裡，你就是神，你保護我們，就和我保護别的小夥伴一樣。”

接骨的時候，無涯忍着沒掉眼淚，瑤光也在好奇，他是感覺不到疼嗎？

再仔細一看無涯的臉皺縮着，牙齒都把嘴皮子咬破了，可憐的孩子。

又過了一會，有幾個孩子醒了過來，陌生環境的刺激下，他們哇哇大哭，瑤光心疼地把他們摟在懷中，又把剩下的兔肉分給孩子們，有幾個孩子年紀小，哭得稀裡嘩啦，瑤光把他們摟在身邊輕輕唱：

“月光下的小姐姐

拉開弓箭多麼有力量

請你告訴她

我已經學會打傘

不再淋雨了”

瑤光就這樣守着他們過了一夜，外面的雨終于停了。

用了藥以後，發燒的孩子也清醒過來，該動身離開了，洞口這裡陰暗潮濕，禧平也随時會發現這裡，實在不宜久留。

瑤光又拉拉扯扯地把一行人送回了仁愛堂。

臨别時，無涯拉着瑤光的手，鄭重地把一粒黑色的小藥丸和一束穿心蓮花交到她手上。

這是……

“我扒開洞口時，那隻貓叼着小包，跑得無影無蹤，但是包裡的東西卻落下了。”

無涯指了指小藥丸，“我想他們在找的就是這個，能讓他們出動這麼多人來找，這個東西一定很好，所以我送給你！”

瑤光感動地彎下身子摸摸無涯柔軟的頭發，”不，我不能要，無涯，你說過你要修神，仙丹對修為有很大的好處。”

無涯搖搖頭：“我是仁愛堂的人。他們都說我如果能像矛哥那樣在神學院有一份工作養活自己，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我想我應該現實一點，我隻能一輩子打工，我用不上這麼好的東西。”

瑤光内心五味雜陳，“無涯，可能現在仁愛堂的日子有點艱苦，但是我們自己要把自己當回事，我從前也是仁愛堂的人，什麼髒活累活我也都做過，後來有一天，有個人的出現改變了我的命運，你也是一樣的，努力就會有機會……”

無涯聽了以後重新打起精神，恢複鬥志。

瑤光喉嚨發緊，心疼地握緊無涯的手，認真道：“留着吧無涯，我向你保證，你也能修神，而且那一天不會太遠。”

“拉鈎！”

“拉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