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苔入學當日,是個天朗氣清的好日子。
她走在高聳入雲的台階上,兩側的溪流躲在山石後面,随着步伐時隐時現,各種珍奇的盆景摻雜其中,仙氣平靜地飄蕩,苔苔的心情不像從前那樣嫉厲而是多了幾分寬和。
這條路,她走了很久,近兩百年來,苔苔多半的日子都奉獻給了仁愛堂的仁愛事業,多的時候一天甚至還了近十個時辰的工時,如今在稚英的幫助下,她終于進了神學院。
神學院的大門,莊嚴大氣,門檻高得出奇,隔絕了仁愛堂的所有人,但以後這道門檻再也無法阻攔她了。
哪怕沒有學籍,苔苔也不會再膽怯。
呂幸和矛哥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
他們用欣慰地目光看着苔苔,胸口挺得直愣愣,這是從仁愛堂出來的人,讓神學院破例的第一人。
怎麼能讓他們不驕傲呢!
苔苔微微颔首,對着溪流整理已經很平整的象牙白的校服,深呼吸給自己打氣。
矛哥看着苔苔越來越近,直到她邁過最後一個台階,真不錯啊苔苔,普普通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楞是有一種不似常人的高昂氣焰。
“歡迎來到神學院,我是前院的領事呂幸。”呂幸鄭重其事地行禮,矛哥見了也随着他彎腰,可把苔苔吓了一跳。
“還沒恭喜你升官了,呂幸哥哥,這才多久沒見,怎麼和我生分成這樣了?”苔苔解下背囊,取出兩包茅根草,分給二人。
“過幾天就熱了,茅根煮水喝,可以解暑。”
二人猶猶豫豫地不動彈,這讓苔苔很是奇怪。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中暑了?不認識我了?”苔苔又拍拍矛哥的肩膀,嬉笑着:“你們可不要惡搞我。”
“神學院尊卑有别,你現在身份不一般了,一定要處處謹慎啊!瑤光!”矛哥歪着身子湊過來,小聲說。
瑤光是誰?
這下苔苔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你剛剛叫我什麼,瑤光?你怎麼連我的名字都記錯了。”
“他說的沒錯,瑤光。”
矛哥正要解釋時,一渾厚的男聲傳來,苔苔擡頭間班穹和賽珍珠帶着一衆學生過來了。
賽珍珠上前一步,和善地牽起苔苔的手,“這些年你在外面辛苦了,如今回來了,小名留着親近的人叫即可,不必讓不相幹的人知道。”
賽珍珠牽着苔苔,将苔苔的手舉過頭頂,宣示衆人,“這是苗裔失散多年的親戚----瑤光,前不久我們才找回了這顆明珠,我們會賦予她最高規格的禮遇……”
一時間衆人唏噓不已,所有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苗裔的親戚,看起來蠻不錯的。”
“何止不錯,簡直是出類拔萃。”
“啊啊,她剛剛是不是在看我,好害羞。”
“不知道她還禧平比,誰厲害些。”
苔苔内心直打鼓,稚英給了孔雀地什麼神器,竟讓雙禦把她擡到了這個位置,要知道,苗裔代表的可是孔雀一族的最高統治者,地位遠高于雙禦。
瑤光,連名字都順便改了嗎?這是不是代表着雙禦還是對她在仁愛堂的境遇有所顧忌,想讓她徹底和過去告别。
苔苔眼眸一沉,心裡有些排斥,看一時間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等等吧!等她修成神,誰還能管得住她。
直到坐在教室裡,瑤光依舊些緩不過神來,幾天之内,自由身和學籍……她好像什麼都有了。
瑤光滿足地撫摸着熟悉的教材和寬敞的桌子,說來也巧,這個位置,就是當時雪岩的座位。
這個教室是兩百年神學修養下集的高階班,瑤光領悟能力極強,雖然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可連續聽完三節課,她與同學相比,一絲不落下風。
很多人對這個初來乍到的新同學感到好奇,好不容易挨到了到了茶歇時間,幾個膽子大的同學,已經迫不及地想要和瑤光深入交流。
為首的兩個男子很眼熟嘛!
瑤光托着腮,似笑非笑。
小湯、大湯圍着瑤光打量了一圈,她換下了仁愛堂醜不拉幾的衣服,看起來還蠻有模有樣的,随後大湯試探性地問:“苔苔?”
“嗯,看來今天就你們兩個記性還不錯。”瑤光低着頭,随後翻過一頁紙,“其他人都裝作不認識我了呢!”
“果然是你。”當時苔苔一出現,小湯就已經起了疑心,雙禦又說了那些話,好在苔苔已經承認了,小湯确認自己面前的人是仁愛堂的下等人苔苔,而不是什麼苗裔的遠親瑤光。
“你真是苗裔的親戚?”大湯搬了凳子,打算聽瑤光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