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身後傳來蒙放的聲音。
稚英恍然回神,酸酸苦苦的愛情真要命,心思一亂,稚英連蒙放什麼時候出現都沒注意到。
“什麼事?”稚英沉着聲,許久未見蒙放,也不知他在神地遇到了什麼事,竟耽擱這麼久。
蒙放一聽便知稚英心裡不爽,但還是硬着頭皮開口:“大人在孔雀地停留了許久,昨日,月德容大人已經下了旨意,封大人為炎神了。”
“月德容?”稚英感覺事情不簡單,“往常冊封,傳的是太一大人口令。”
“回大人,太一大人病得厲害,連赤霞紅蓮都無法壓制,近幾月,都是月德容大人代行相關事宜。”蒙放知道稚英心有所指,一五一十地說。
“太一大人想必又在思念兒子了。”稚英内心歎氣,誰能想到天地間的霸主太一大人還需要受相思之苦。“若是連赤霞紅蓮都壓制不住,那就太不妙了……”
蒙放想起來時主母大人的囑托,趁機提議道:“大人也是時候回神地了。等忙完這一陣,再來找苔苔小姐不遲。”
稚英眼光略過蒙放,觀察了一圈,似乎想從那些光滑潮濕的岩石後面,找出一個身影來。
“大人,此處就我一個人。”
稚英氣焰一下子低了下去,越發垂頭喪氣,“我都出來好一會兒了,她都不想來找我嗎?”
蒙放幾時見過大人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裡有些心疼。
“苔苔小姐若是知道大人要離開孔雀地,一定會來相送。”
……
苔苔心煩氣亂,連書都看不進去,她實在是想不通,不就是一本書嘛,有什麼好計較的,用誰的不都一樣。
話是這麼說,但她眼巴巴在小院子的門口等了許久都不見人影,籬笆院外,寂靜地甚至連個小鳥都不曾飛過,她越想越委屈,憋着一肚子的氣上了四神山,想着還是去野練放松放松吧!
她倆這一鬧,倒也不全是壞處,苔苔從前練着摘葉飛花,碰及目标總是差幾分力道,現在一生氣,不僅穿透力大幅提升,連命中率都無懈可擊了。
難道這就是情場失意,戰場得意嗎?
等等等等,苔苔不自然地搖了搖腦袋,什麼情場不情場,現在是野練,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煩死了。”苔苔随手拎起一把無辜的青草,一扯卻怎麼都扯不斷。
苔苔不信邪,又加重了一絲力道,叉着腰往上提。
“我說姑娘,你非要把我頭發薅光是不是。”
草底下突然傳來一個滄桑的聲音。
苔苔吓了一大跳,仔細一看,是一個非常蒼老的老人家,衣着褴褛,身材佝偻,晦暗的臉用曬幹的枯樹皮形容都不為過,嘴唇卻殷紅如血。
荒郊野外的,怎麼會突然出現一個老人家,苔苔又仔細确認,發現是原先見過面的無指婆婆。
“對不起,沒弄疼你吧!”苔苔緊忙松開了手,仔細整理好老人家的頭發。
無指婆婆伸出手來,整理衣物,她的雙手連一個指甲蓋都沒有。
也不知她在叢林中流落了多久,苔苔看她可憐,從懷中掏出唯一的一個窩窩頭,無指婆婆慢慢煽動雙眸,猶豫着不敢接受。
“沒事,你吃吧,我不餓。”苔苔把窩窩頭塞進他的手中,又解下腰間的水壺,“還能走路嗎?吃完就趕緊下山,山上有野獸,你一個老人家也不怕落入虎口。”
苔苔說完,也不管對方怎麼回答的,徑直入了叢林深處。
身後隻傳來老人模仿鹿的聲音:“呦呦……呦呦。”
真是奇怪的老人家。
苔苔越走越深,周圍的樹木參天蔽日,滑溜溜的綠苔到處都是,台階都快被遮蓋其中了,活物的蹤迹一臉嚴肅,連鳥叫聲都聽不到了。
苔苔停下腳步,敏銳地感知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周遭安靜得詭異。
可是,苔苔跳上附近的古樹,藏匿自己的氣息,她腳下的枝丫簌簌響了兩三聲,苔苔俯視地面,沒發現特殊的痕迹。
低落而悲哀的叫喊聲斷斷續續地傳來,苔苔的四周剛好形成了空谷,分不清從哪傳來的,但是從地底下來的可能性居多。
這已經不是苔苔第一次聽見這種充滿絕望的聲音了。
許久之前,苔苔在四神山采草藥迷失了方向,也聽到過一次,當時她吓了一大跳,以為是什麼巨型野獸進了四神山,她還把這事上報至仁愛堂,可惜後來并沒有什麼特殊的發現。
機緣巧合之下,熟悉的聲音再一次出現了,苔苔總覺得四神山和五鐵山這一帶有不明生物出現,甚至可能還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真想挪開重重巨石,一把掀開山上的地皮看個明明白白,可她也明白,現在自己的實力有限,能聽得清楚聲音傳來的方位就算是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