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苔苔從夢中驚醒，她先提起了邊上的小籃子，小籃子裡空空如也。

苔苔瞬間懵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漸漸湧上心頭，等回過神來她又在房間内四處尋找，依舊不見蝴蝶的蹤影。

一定在屋外，蝴蝶不都愛在天空中自由飛翔嗎？

苔苔不信邪地往小園子裡面找去。

苔藓地沒有，旱金蓮花盆上沒有，荊棘花叢中沒有，屋檐下也沒有。

她這才敢相信蝴蝶已經離開的事實。

“小蝴蝶！”

原來小蝴蝶沒把自己當朋友，苔苔眼眶酸澀，又安慰自己，也好，蝴蝶屬于天空，他是自由的。

她光着腳踩在細石子上，竟也不覺得疼痛，隻是不斷地告誡自己，寬慰自己，要随時做好失去所有人的準備。

可這一刻的失落 ，比找不到兩百年神學修養下冊更明顯，她蹲下身子，抱住自己，心底就像蒙上一層雨幕，淅淅瀝瀝。

可是，蝴蝶難道真的走了嗎？

“你在幹什麼？”一道陌生又溫和的聲音傳來。

苔苔猛地擡頭，一道刺眼的光砸向她的眼睛，也許是逆着整個世界的光亮，她看不清他的面目，再往下去，才見得一寬肩窄腰，衣着得體的男子，正半蹲在她面前朝自己伸出雙手。

苔苔不自在地用腳尖翻了翻地上的石頭，“這石頭還怪好看的。”

等她站起身來，刺眼的光芒才如同男子那般溫柔，苔苔搓了搓衣角，有些疑惑，孔雀地何時有了長相這般出色的男子？

不過……男子額頭的神紋仿佛在哪見過？

“隻一個晚上，就認不出我了嗎？”

苔苔内心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天亮了，你也忘記我了。”

男子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委屈，他陪着苔苔一起蜷縮邊上，唉聲歎氣的模樣像極了被主任遺棄的狗狗，好不可憐。

“小。。。。小蝴蝶！”

“我不叫小蝴蝶，我叫稚英。”

“稚英？”苔苔細細品味着這個名字，那時她還不知道，這個名字将在她生命中畫出濃墨重彩的一筆。

“我叫苔苔！”

苔苔想起昨天晚上他還挨着自己，臉一陣燥熱，“你怎麼突然變那麼大隻，我都認不出你來了。”

現在稚英站在她身邊，倒顯得苔苔小巧了一些。

“我的身高是實打實的，沒摻水分！”

好奇怪的關注點！

苔苔歪頭思索，連平日一本正經的麒麟上神，忍不住被她可愛的模樣逗笑了。

稚英忍住了摸摸她腦袋的沖動，從懷中掏出一濕漉漉的包裹來。

“我有一個東西送給你，就當是見面禮了。”

稚英神神秘秘地打開包布，苔苔湊近一看。

“一條死了的魚？”苔苔嘴角一僵，書上可沒說神會把死魚當成禮物。

但是書上說得也不可盡興，或許這是一種特殊的儀式吧！也算是活到老，見到老了。

“死了？”稚英聽聞臉色一變，手一鎖緊，那條藍色小魚的眼珠珠仿佛要被擠爆了。

小魚還是一動不動的，好像真的斷氣了。

這位上神完全不懂得急救嘛！

苔苔哒哒哒小跑着找來一個水盆，魚見了水，應該會生龍活虎吧！

稚英把小魚放進水盆，手指輕輕一碰，沾了水的魚就像石頭一樣直愣愣沉到水底。

“好像沒救了？”苔苔尴尬道。

稚英絲毫不慌，反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既然沒救了，那隻好殺掉炖湯了。”

苔苔不明白那條還沒手掌大的魚是怎麼就變成了盤中餐，但是稚英一作勢，苔苔還是立馬取來一把匕首。

兩人配合的極有默契，就在刀尖即将劃開鱗片的瞬間。

“别殺我！”小魚感知到危險，一個激靈，悄咪咪睜開眼，哀求道。

“活了？”稚英輕笑一聲。“活得正是時候，不然的話……”

鋒芒在水中依舊恐怖，小魚連忙搖了搖尾巴，展示了他是如何生龍活虎的。

“那你現在是願意當苔苔的寵物了？”稚英漫不經心地拿起刀，在水盆旁邊劃了幾下，匕首經過摩擦，豎起寒光。

“寵物，你也不看看你魚老大是誰？我可是弱水河的水神！”小魚聽此備受屈辱，怒火沖天，眼睛突得越發明顯。

“水神？水神也會被人追殺一晚上嗎？”稚英收好匕首，略帶玩味地盯着小魚。

“你能耐，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反正你得到了我的身體，也得不到我的心。”小魚浮出水面，兩腮趴在水盆邊上，一副甯死不屈的樣子。

苔苔看它可憐巴巴的，趕緊打圓場，“算了算了，我不要什麼寵物，還是放他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