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甯?小甯!”
耳畔聽到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呼叫聲,謝甯猛吸一口氣重新活了過來,他單手撐地,感覺像是在要溺死的邊緣被人拉回來。
面前的三張臉孔沒有一個不擔憂,蕭北燃更甚,他捏住謝甯的肩膀,就是這股劇痛讓他回過神來,他不願蕭北燃擔心,扯出一個笑容道:“我沒事,有一點不舒服,已經好了。”
蕭北燃也知道謝甯并非武人,日夜兼程趕路之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他迅速收拾了東西,道:“我先帶你回去休息。”
謝甯堅決不肯,道:“你留在這裡,我沒事,我可以自己休息。如今邊境線上都是敵軍,你不要因為我的事情耽誤了大事。”
蕭北燃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謝甯并不知道其中的細密,隻覺得他無時無刻不在為自己着想,心裡更是疼得不行,他直接架起謝甯與長輩道别後就往出走,邊走邊道:“現在戰況并不危急,都是放出去的煙霧彈,就是為了吊一條大魚上鈎。所以,這邊别的不用做,隻需靜候時機,重要的是你的身體。”
蕭北燃說了許多,謝甯耳朵裡面霧蒙蒙的,隻聽見一條大魚,他問道:“那條大魚可是傳信之人?”
“對。”蕭北燃點點頭。
“他是誰?”謝甯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回流到心髒,四肢百骸都是冰涼的。
“爍王,皇叔朱熾澤。”
*
“報——”
一聲長長的嘶吼,一匹快馬累癱在宮門口,馬上之人跳下來沒做半分停留,舉着紅色的腰牌直奔勤政殿,一路上暢通無阻,無人敢阻攔。
勤政殿内文武百官手持白玉節而立,聽見這聲凄厲的報信,心裡齊齊一跳,絕非善事。果然,報信使者跪在地上,背心都被汗水打濕,他厲聲道:“皇上,匈奴和戎族同時開戰,北疆與西陲已經交火!”
朝堂之上一片嘩然。
皇帝扶着額頭,幾日時間看起來已經蒼老許多,他揮手讓太監把戰報拿上來,皺着眉頭看完,問道:“現在戰況如何?”
報信使者大聲道:“匈奴與戎族素來兇悍,已經戰火連天。蕭少将軍的西陲二十萬大軍尚且可以抵擋,隻是蕭将軍和顧老将軍的北疆兵力不足,糧草不夠,正在勉強支撐。”
朝堂上的官員們有的一輩子悶頭讀書,沒有見過真正的戰場,就算想象不出來,也能從報信使者的口中聽出事情的危急。他們中有些人未必關心邊境的戰士和百姓,但是絕對擔心自己的富貴和安危。若是邊境失守,那京城也會如覆巢般無法護自己周全。一個個焦急萬分。
皇帝沉穩開口:“從北疆附近的軍營調兵過去,還有糧草,用最快的速度送到邺城,務必保證邺城軍隊的供給。安城那邊雖然暫時無礙,也讓附近的軍營做好準備,做好随時可以支援安城的準備。”
報信使者得到指令後又馬不停蹄地返回。
朝廷官員們焦急一通以後發現自己的焦急并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上面有皇帝頂着運籌帷幄,邊境有無數将士鑄成的銅牆鐵壁,想來不會有什麼大礙。一身的虛汗讓他們有些嫌棄自己,想着待會兒出宮以後還得去找小海棠、小梨花,或者什麼小蘋果小橘子那裡安慰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
當國家棟梁真是不容易呢。
散朝後,大臣們作鳥獸散,朱熾澤睨了一眼朱祁良,後者點點頭,跟上。
爍王府,朱祁良還沒有進去就聽見一聲巨響,他理了理衣襟,推開門。隻見桌面上的東西全都被掃到地上,朱熾澤手持一把長劍正劈在桌子上,檀木的桌子一分為二,“咣啷啷”倒地。
“皇叔,息怒。”
朱熾澤笑得陰森,牙齒泛着藍光像是淬了毒,他道:“息怒?這群蠻夷豎子,胃口還要多大,我許給他們的還不夠多嗎?竟然如此不知足!”
“皇叔,侄子早說過,跟他們合作是與虎謀皮……”
“哐”一個杯子砸過來,朱祁良堪堪躲開,朱熾澤的劍尖都指到他的鼻子上了,道:“你早說過?!我不跟他們合作靠誰?靠你嗎?靠你這個懦弱的性子,沒有我的幫助,你下輩子也别想肖想帝位!”
朱祁良道:“皇叔,其實這個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