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接連調侃,蘿依收拾了東西,低着頭扔下一句話,轉身就往外走。
門開了又關上,姜合收了笑,淨了手俯身給章暮塗藥。
光是看着這些傷,姜合就夠心疼的了,如今伸手摸着這新舊交替的傷口,姜合更是難過。
“懷珺。”
“嗯?”姜合擦好藥,擡頭撞進了章暮眼中。
章暮歪頭笑着,“我想你了。”
姜合一愣,随後低頭給他系好衣裳,拉着他往偏殿走去。
“别說些好聽話來哄我,先用完了膳,我再同你算賬。”
章暮随着他走,在後不斷地說着些情話,姜合頭也不回,章暮看着前人紅着的耳朵,笑出了聲。
用完膳後,二人又去了後院浴池中,姜合接過客衣手中的幹淨衣裳,給他放在一旁,轉頭便走。
“哎,等下。”章暮下水下了一半,轉身拉住姜合的手,委屈地說道:“懷珺,你不同我一起嗎?我受了傷,夠不到背。”
姜合回頭看着他,道:“客衣在這守着你,有需要你就叫他。”
竟真是要與他算賬,章暮皺着眉,眼見這麼軟地說話都無用,無奈道:“那你過會兒給我塗藥,好不好?”
“嗯,快些洗吧,别泡太久。”
“好。”
姜合走後,客衣道:“侯爺,可用奴才伺候着您?”
章暮擺擺手,沉下水去道:“不必,你出去吧。”
“是。”
黑夜裡白雲遮月,起了些微風,姜合洗漱完,穿着中衣坐在床邊,等着那人回來。
隆冬已至,章暮隻穿着件單衣從後面走了過來,屋内沒了别人,姜合擡頭看去,皺眉道:“怎麼不披上大氅,寒冬臘月裡,也不怕生病。”
章暮笑了下,放下床帳,鑽進姜合身邊,摟着他的腰道:“許久不聽你這樣的關心之語了。”
“滑嘴。”姜合道:“躺下吧,我給你上藥。”
章暮乖乖躺下,偏頭看着姜合。
姜合摸了藥,在他胸前塗着。方才那大片血污,現下已經洗淨,新肉長出,傷口漸漸愈合,姜合才徹底放下心。
章暮看着他,姜合的長發在他手臂上滑動,手在發癢的傷口上剮蹭着,不一會兒,章暮便起了反應。
姜合收了藥,剛想叮囑幾句,便發覺這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剖白,他轉而望向下路,那處早已山根挺立,朝自己晃蕩着了。
“你——”姜合無奈笑了下,章暮摸了下鼻子,“我想你。”
姜合俯身吻了下他的鼻尖,好言道:“你趕了一日的路,不累麼。”
章暮搖搖頭。
姜合道:“胸口的傷還沒好呢,今日早些歇下吧。”
客衣進來熄了幾盞燈,隻留下床頭一盞,藥幹了大片後,章暮翻身壓在了姜合身上。
姜合吓了一跳,連忙扶住章暮的腰,“章轉玉!别擠着傷口!”
章暮起身脫了自己的中衣,俯身去拉姜合的,姜合輕攥着章暮的手腕,任由着兩件衣裳落了地。
胸口相貼,姜合偏頭,脖頸間被熱氣蒸着,他輕聲道:“慢些。”
章暮不聽,偏一下下地用力,破碎的呻吟聲從帳中傳出,一方天地中藥香彌漫。
後半夜裡,一場雪悄聲降落,二人歇了勁,重新洗漱過後,章暮又拉着姜合給他塗藥。
姜合被他抱着坐在身前,俯身為他擦着藥。
章暮看着姜合認真的表情,拉了拉環繞着二人的被子,笑問道:“我走了這些日子,殿下可想我了?”
姜合蹭着藥,啞聲道:“我與你一般。”
章暮哼道:“我聽不懂。”
“想。”姜合看了他一眼,低頭道:“日夜都想。”
章暮呼吸一亂,險些又起了反應,他笑道:“懷珺的情話,說的可比我好聽多了。”
姜合笑了下,收了藥,吹熄最後一盞燈後,二人躺在了床上。
雖是到了深夜,二人都無睡意,章暮回來了這許久,他們還沒好好說過話。
“東洋那邊如何了?”姜合靠在章暮胸前,聽着他的心跳聲,聞着草藥味,閉着眼問道。
章暮看着姜合的懶貓樣,蹭了下他的鼻子,與他細細說道:“那日到了業州之後,可巧遇上了來過京中的使臣,他們道東洋海主被其庶子下毒軟禁,生死不明,請求我們幫助他們解救海主,還許了我們東洋海主自由後,東洋願歸順大楚,并當即寫了誓書,交出了東洋兩島的兵權。我上書皇上,皇上同意後,我與允之便帶人悄悄上了離東洋主島最近的兩個島。”
姜合嗯了聲,表示自己正聽着。
“當夜,我們得知東洋海主的庶子,要出海去另一座島取兵器,于是便定好了隔日計劃,誰知登船時,我身後之人突然叛變,我與親信跌入海中,幾番周折才被後來駕船的親信救下。”章暮道:“計劃已定,且機會難得,我顧不得傳信給在另座島的允之,隻帶着活下來的親信上了主島,在主島與允之碰面後,救下了東洋海主。”
說起此事,姜合睜開眼,“那些人……”
章暮道:“情況緊急,當時來不及細審,那些人見落下風,便都吞毒自盡了。”
“可是兵部派去的那些人?”
“嗯。”章暮不願姜合擔憂,繼續說道:“救下東洋海主後,我們便埋伏在島上,等着他那庶子回來,他那庶子也是個蠢貨,想法殺了嫡子後,又軟禁了他的父親,想獨霸東洋,允之帶人來了後,剛亮出兵器,這人便被吓得軟了腿。”
姜合笑了下。
“東洋人到底都無甚骨氣,一場叛亂如玩笑似的。”章暮親了下姜合道:“東洋海主中毒頗深,幾位海醫輪番救治後,才終于活了過來。”
“想他也不會乖乖交出兵權的吧?”姜合問道。
“殿下猜的對。”章暮道:“他醒後,聽聞兒子死光了,氣的嘔了血,又聽聞東洋已被人許給大楚後,直接昏死了過去。來回折騰了幾遭,竟想着将島上的大楚人設計殺了,我不耐同他周旋,讓他見了幾次血後,他昏死又醒來,才總算沒力氣鬧了。”
姜合蹭了下章暮的鎖骨道:“如此。”
“嗯。”章暮道:“拿到兵符我便回來了,馬車太慢,我心焦,想早些回來見你,眼看我就快得相思病了,殿下可看在這面子上,饒恕我一次吧?”
姜合吐出口氣,他早就沒了脾氣,應道:“下次不可帶着傷騎馬,萬一傷到肺腑你無甚感覺,豈不受罪?”
章暮笑道:“嗯,我聽懷珺的。”
姜合笑了下,擡頭與他的唇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