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好再做推辭,章暮隻能應下道:“臣遵旨。”
“朕會派東京營的人協助你,轉玉,你幫朕看看東京營中是否有不忠之人。”崇明皇帝眸子漆黑不見底,他盯着章暮道。
章暮與之對視一眼,随後心領神會,“臣謹遵密旨。”
“起。”崇明皇帝看着面前人,不禁歎道:“能為朕分憂者,唯轉玉最善也。”
“多謝皇上誇獎,臣分内之事。”
這廂說着話,門外太監通傳,道太子殿下來請安。
章暮聞言起身告辭,出殿時與進門的太子擦肩而過。
“見過太子殿下。”
姜無笑道:“侯爺不必多禮。聽聞侯爺婚期在前,提前祝侯爺新婚快樂。”
章暮道:“多謝殿下,殿下請。”
出殿後,章亭峥遵着姜合的令,給章暮披上了件薄披風。
章暮無奈笑笑,系好披風帶子道:“侯府如何了?”
“已基本完工,隻差幾處填補了。”章亭峥道。
“走,去看看。”
“是。”
自一年前皇帝下令,禮部便開始準備二人婚事。如今皇帝再下令,禮部尚書沒過幾日便去王府送了最近的黃道吉日。
現下九月過半,今年的黃道吉日隻剩深冬的兩個,章暮不想姜合折騰,二人看了一番,選在了崇明十九年的八月初八。
禮部尚書走後,章暮與姜合說起婚後住處。
姜合瞥了章暮一眼,直言道新婚新住處,皇上既然建好侯府,那便婚後住侯府吧,章暮一聽笑開了顔。
于姜合來說,侯府位置雖于京城中鬧市,但确是塊清淨好地方,他樂得過去。
因着這,這幾日章暮天天往侯府跑,寸寸盯着侯府建工,小到桌椅,大到園景,親力親為。
夜幕降臨,烏雲遮月,天恐要下今年頭一場秋雨。
姜合身長玉立,站在廊下,朝緩步進來的人道:“回來了?怎麼這麼晚?”
“去了趟侯府。”章暮把手中紙包遞給姜合,牽着他往裡走,“怎麼站在風口,快些進去吧。”
姜合打開一看,是京中慈溪齋的桂花糕。他拿着紙包,随着章暮走進屋去,“用飯吧。”
“嗯。”章暮道:“侯府差個魚池就徹底完工了,可要去看看?”
“過幾日吧。”姜合無奈笑道:“今日入宮面聖,皇上怎麼說?”
章暮把殿中事說了下,姜合心道崇明皇帝肯讓步便是好,其餘事倒是再推脫不得了。
“那你何時啟程去往四州布防?”姜合問道。
“明年的婚前六七月裡吧,不着急。”章暮咽下口中茶道:“你快多吃些,回來幾日又瘦了。”
“怎可能。”
“抱着都輕了。”章暮催促道:“快吃,少操心。”
姜合無奈道:“好好,你少夾些。”
“吃完我們早些歇下吧。”章暮回身看向外面道:“下雨了。”
姜合也轉身看過去,點了點了頭。
王府裡其樂融融,皇宮裡卻風雨肆虐。
自從襄貴人産子晉升為襄妃後,皇帝已許久不來怡貴妃宮裡了,原本她這瑾和宮是自太平皇後去後,最熱鬧的一個宮。一年前來了個賈氏還不夠,如今連深宮中的賤人也敢勾引皇上了。
外面風雨吹得人心慌,怡貴妃坐在榻上,面前跪着的宮女顫顫巍巍地道:“皇上今日并未來後宮。”
怡貴妃剛松了口氣,便聽宮女道:“可皇上派了一頂軟轎,接了襄妃和十六殿下去往勤政殿了。”
“什麼?!”怡貴妃方才放下的心猛的提起,“皇上派人接了那個賤人去往勤政殿了?”
“是啊。”那宮女被她淩厲的聲音吓得一顫。
怡貴妃氣的胸口起伏,手中帕子發出撕碎的聲音,心裡恨道她都沒在勤政殿過過夜!
“賤人!”
怡貴妃拿起茶碗便扔了出去,茶碗碎裂,濺出的茶水沾濕了來人的衣服下擺。
“太子殿下!”
那宮女瞧見來人,驚喜的喊了一聲。
姜無接過旁人遞來的巾帕擦了擦衣角,揮退了下人,坐在了怡貴妃身邊。
“母後何故生如此大的氣。”
怡貴妃看他淡然喝茶的樣子,不免氣道:“你父皇本就不常來後宮,來一次便讓那賤人生下了龍種。後宮許久不添新子,如今有了那十六殿下,皇上便更想不起這宮中人了。”
姜無放下茶碗一笑道:“那又如何,我父皇是這世上最無情之人,這些年母後還不知嗎?”
話雖如此,怡貴妃心中還是記挂着,她道:“皇上是天子,應當少些私情。我也不奢求什麼,隻想着你父皇心中記挂些你我便是了,幸虧如今你是太子,不然這紫禁城便更沒有你我的容身之處了。”
姜無聞言沉下嘴角,他問道:“母後以為我這太子之位做的穩當嗎?”
怡貴妃轉頭問道:“你這是何意?現下你是太子,皇上之後你便是新帝,誰還能搶了去不成?”
“母後真是太天真了。”姜無道:“這些年我雖為太子,手中卻無一點實權,前些日子剛剛在朝中有些地位,便被人陷害的禁了足。若不是姜離與您救我出來,這太子怕是早就當不得了。”
怡貴妃心下一驚,口中道:“不會。你父皇答應過我們,幫他做成那事,你這太子之位便是不倒的。”
提起那事,姜無眼底更是憤怒起,“母後你忘了,父皇身為天子,天下都是他的,他又豈會容許我們常用此事要挾。”
怡貴妃從前認為他與崇明皇帝之間有密辛,自然與宮中其他妃嫔不同,現下細細想着姜無的話,背上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那我們豈不是……”怡貴妃慌道。
姜無見她慌張的樣子,自己卻絲毫不慌,他悠哉地吹了口碗中茶葉,道:“母後慌什麼,兒子自有辦法。”
怡貴妃睜大了些雙眼,問道:“你有何辦法?”
姜無勾唇一笑道:“自然是大權在握,取而代之!”
聞言,怡貴妃打了個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