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不可能，書信可沒有，記本總是有的。

姜合想了下道：“趙治中說過，紅玉樓下有深藏幾尺的金，此話從樓中傳出，許是董不生為了遮掩些什麼。小舅舅，樓下可查了？”

幾人互相看看，“這倒還未。”

姜合起身道：“以免夜長夢多，今日便去吧。”

幾人應聲起身，臨到出門，章暮道：“懷珺，你在府中等我吧。”

姜合搖了搖頭道：“左右我已無事，去看看吧。”

章暮拗不過他，二人一同上了馬。

再回紅玉樓中，樓中果真如司空允所說，内裡紅色牆皮，花色牆布都已經被撕下，一眼望去，滿樓的金磚似是進了金窟。

蘿依這些日子一直在紅玉樓中搜查，她在此許久，所疑之處還未查完。

“董不生的地下密室，入口應當就在大堂裡，某日夜裡我似是見過，當時隻認為眼花了。”

“查。”章暮指了隊人跟着蘿依立馬開始動作。

樓下入口并不好找，姜合與衆人一同在此找了半晌午，午時簡單用了飯，一士兵匆忙從遠處來回禀。

“殿下，侯爺，找到了！”

幾人趕忙圍過去，隻見角落的屏風後柱子下，地面上開了個大洞。

眼看過去深不見底，隻能看見臨近洞口的幾階下行樓梯。

“屬下已派人先行去探路了，勞煩殿下侯爺與衆位将軍稍候片刻。”

不多時，樓下階梯上來幾人。

為首的一人回禀道：“屬下已在密室中點燈，内裡并無藏人，不過有三間屋子，我已派人守在門口，等候殿下侯爺下令。”

章暮道：“取件披風來。”

裘州的三月涼意不減，地下密室又十分陰冷，章暮知曉姜合定是要下去，隻得派人給他披上披風。

客衣在身後為姜合披上披風，幾人一同往下走去。

地下密室入口雖窄，隻得一人通行，但越往裡走便越開闊。從一開始的一人通行，至慢慢的二人并肩也可，再到後來，竟是有條巷子之寬。

姜合駐足看了眼身後入口，不過走了一刻鐘，身後入口便隐于暗中不見。

越往裡走，姜合的心口便跳動越快，他閉了閉眼，就聽身邊的章暮問道：“怎麼了？”

姜合住着他的手臂站了會兒，才搖搖頭道：“無事，走吧。”

約莫又走了半刻鐘，才見方才人所說的三間屋子。

“見過殿下，侯爺！”

“起。”章暮道：“開門。”

司空允與章亭峥一左一右進了旁邊的兩個屋子，開始搜查，姜合站在原處，看着三個屋子的位置，皺了皺眉。

正對廊道的屋子門頭極矮，而兩邊門頭雖一高一低，卻都比主屋的門頭高。

章亭峥很快出來，禀報道：“侯爺，此屋全是陰葬之物。”

姜合與章暮對視一眼，擡腳跟着章亭峥走了進去，入眼便是三對金童玉女在側，一對大些，兩對稍小些。

再往裡走，花圈紙錢金元寶，下葬用的馬車園子一樣不少，看着做工還都是上等。

這些東西把屋子堆滿了，章暮掃過去皺了皺眉，拉着姜合走了出去。

“這屋裡晦氣，我們在外等吧。”

姜合看他臉上表情，玩笑道：“怕了？”

行兵打仗這些年，死在章暮手下的人能把整個紅玉樓填滿，他若怕這些，早就夜不能寐，神志不清了。

“嗯，怕了。”章暮道：“要殿下的龍子之氣護着。”

姜合笑了下，旁邊屋中的司空允也派人來叫人，說發現了些東西。

章暮走了進去，姜合在原地看了會兒面前的屋子，此時屋子前站了兩人，他走過去問道：“可進去過了？”

二人回道：“并未有人進去過。”

姜合又愣了會兒，這屋子對他仿佛有何種吸引力，“打開吧。”

二人不敢不從，趕忙打開。

厚重的門被打開，内裡居然還有道石門，那兩人又喚了幾人來，費了很大勁才将之打開。

門開的一瞬，姜合心口一陣絞痛。

跟在他身後的小士兵問道：“殿下，您沒事吧？”

姜合閉了下眼，吐出幾口氣道：“無事。”

開門的士兵已經進去點上了燈，出來時禀報屋中并無其他，隻有三口仿佛棺材樣的爐子擺在中間。

棺材？

姜合擡腳走了進去，身後小兵趕忙招呼幾人跟着一起。

一進此屋，便覺寒氣從腳底升。小兵打了個冷顫，擡眼卻見姜合愣愣的盯着那幾個爐子，半晌未動。

“喚人再點些燈。”姜合沉聲吩咐道。

“是！”

待屋中亮如白晝，衆人才看清屋中景象。

此屋周邊石壁光滑，接口處消失不見，腳下石闆亦是。若是從外關上石門，屋裡的人想必如何都出不去。

姜合環顧四周，就像被一塊大石頭包裹着，壓迫感撲面而來。他楞了下，走到中間那個稍微大些的爐子前，細細觀察了下。

這些爐子想必是很久無人用了，爐中并無灰燼，爐台倒是落了層灰。這些爐子的大小，姜合擡頭看了下，似剛好能放下一人。

那小兵跟着姜合轉到爐子後，還在不停打顫。見姜合一臉認真，他也不敢出聲打擾。

旁邊的爐子有金光閃過，姜合湊上前去，接過一旁人遞來的手帕，擦掉原本覆在上面的東西，是塊印。

幾塊手帕髒掉後，印記顯現。

姜合看着面前印記，說是圖案，更像符咒。

他皺皺眉道：“你們可有人認得此為何印？”

身後人湊上前來，一小兵道：“屬下在邊北時，似在邊北奇志上見過。”

姜合看向他，那人道：“像是鎮壓與不得往生之意。”

好狠毒的符咒。

姜合看向那兩個爐子，吩咐道：“細細找尋，其餘兩個爐子上可有印記。”

“是！”

衆人散去做事，唯姜合站在原地，看着印記不動。

“殿下，果真有！”那邊士兵很快将兩個爐子上的印記擦出，驚訝大喊道。

姜合發着呆，似是沒聽見。

身後的小士兵道：“殿下，領隊那邊似是發現了什麼，您可要過去看看？”

姜合回過神來，随後看他一眼，邊走邊道：“走吧。”

小兵瞥了眼那印記，趕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