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至少在白玉蘭的認知裡面:
寒門可不是我家農村種幾畝田的,或者我家城市貧民的,就能自稱的。
這樣的人家對标古代,應該自稱庶民,或者賤民。
他們與寒門的距離,不說隔着十萬八千裡,但是也隔着至少三五個社會階層。
按照社會九階層金字塔結構(詳見作話)計算,白玉蘭這一世的白家,哪怕這一世顔輝最有錢的時候,那也稱不上寒門,仍舊隻是底層的庶民百姓。
或許,如果白玉蘭前世沒死,而是順利成為五百強大華區經理,年入百萬也不夠,必須等到她能全款買房買車有存款,而且足夠供養自己的孩子讀私立貴族學校,還能請得起家教老師到家的時候,才能對标古代的寒門。
是以,古代能稱得上寒門的人家,首先必須有田有地有産業,年度收入除了一家的生活所需外,還須有足夠的餘錢去買貴的很的筆墨紙硯,并将孩子送去私塾或書院讀書,且必須同時有能夠讓孩子正常參加同窗交際活動的費用。
白家,目前,顯然是一項也達不到的。
按照前世底層三階層的話,白家隻能算作是中間第二層,絕對跟鄉下地主、耆老、鄉紳這種,都不是一個檔次的。
所以,首先,當務之急,要盡快讓自家變成寒門;然後,才能有足夠的實力去支撐三個哥哥的科舉事業。
這并不是她自己有多麼聖母或者高尚,這隻是赤果果地生存法則。
就是在人類曆史上最文明開化的前世,生意人還要找做官的當靠山呢,更何況這舉賢不避親的古代。
不供哥哥們讀書科舉做官,自己就算能賺到再多的錢,也是逃不過這古代權柄寬泛的官吏們的。
有句老話怎麼說來着?
衙門大門朝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
即使柏領縣的縣令大人郝大仁,真的是個大清官大好官。但是,端朝全境域有多少個縣令?又有多少個府尹州牧?全端朝所有官吏都能跟他一個樣兒嗎?!
不用急着回答,先讓她自己仰天“哈、哈、哈”大笑三聲。
就像那個縣尉霍海仁,他連個正式官都不是呢。可顔輝以及縣裡絕大部分商戶不都還要小心巴結?就那,還不一定能落着好呢。
雖然之前因為繼承糾紛的官司,郝大人趁勢将他踢出了縣衙了,以後不用再受他的氣被他盤剝了。
但是,不止白玉蘭,說不定十有八九就連白家全族,都上了人家的黑名單了呢。
也别忘了,人家霍家世居柏領縣,家族關系錯綜複雜,又專善于治理司法訟獄。
流水的知縣,鐵打的縣尉。
就算現在白玉蘭因緣巧合偶然結識了鄭善之,進而又因他能與縣令大人說上話,且又來一個好的合作項目。
可,那又怎麼樣呢?
縣官不如現管。
縣令一任三年,郝大人今年已是第二年,又能照拂多久呢?等他走了以後,誰知道新來的縣令怎麼樣?
但是,她卻知道霍縣尉這樣的人,等換了新的縣令,卻是很容易就能重新登場的啊。俗話都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嘛。
再說了,白玉蘭可是要做全國首富的人。她未來的生意版圖怎麼可能就在這小小的柏領縣?
到時候,别的州府縣的管理者們,即使自己願意割出去大份的蛋糕,也不定能找到願意接收的官老爺們啊。
但是,若是她能供哥哥們科舉入仕,哪怕隻有一個能成也行啊。再退而求其次,至少也要考到舉人老爺呀。
這樣的話,隻要有同窗好友誰考中了,或者人家裡有已經做官的也可以啊。
古往今來,沒有引薦人,你想去拜人家的門頭,你都找不到開門的人呢。
所以,供三個哥哥讀書勢在必行。
可是現在,他們仨人面臨的困境,遠比自己前世還要艱難。畢竟,在前世,就算你是獨行俠,也可以很好的工作生活下去。
但是,在這學而優則仕的社會中,在這清貧困苦的底層階級裡,在這她要培養靠山的目的下,在這他們作為家裡的男丁本就該想辦法護佑親人義務的環境裡,真的,惟有讀書高、唯有讀書最可靠呐。
這一段時間,經過跟白家各戶的相處和觀察,她已經想好了,今天更是堅定了主意:以後,她負責賺錢,族人負責做事,三個哥哥負責讀書做官成為保護san。
幸好,這三人至少有兩個表現得跟前時的自己一樣聰敏,這件事兒還是有很大成算的。完美!
來吧,我們報團取暖吧。
“六哥、七哥、八哥!”白玉蘭假裝剛到門口,一手扶着宿舍大門的一側牆壁,以半身子站在門下,笑靥如花地喊道。
這是按照家族大排行喊的,也是她故意這樣稱呼的,因為她對着三個青春期的毛孩子喊不出大哥二哥三哥,但是這樣喊其實有點惡趣味,哈哈哈~
白楊兄弟仨是完全想不到妹妹的真實想法的,他們也不在意稱呼問題,一看妹妹來了,有些落寞傷感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我們一家人好不容易終于聚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呢。
然後,兄妹幾人一起無給山長、知院和授課老師送了節禮後,又順便請了半天假。
接着回到宿舍後,又将好吃的分送給舍友和同窗,将行李簡單收拾一下,就一起坐着驢車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