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你們知道嗎?”長舌婦甲問。
“知道啥?你快說呀。”吃瓜群衆乙着急死了。
“就是啊,你倒是說啊。”吃瓜群衆丙丁等都附和道。
“白老三家那個寶貝閨女,竟然請來三個縣衙裡面的差爺給她看花田呢,啧啧啧……”甲朝着村西頭的方向擡一下下巴,說起她最近幾天發現的新鮮事兒。
“你是說前些日子,背着行囊來村裡的三個年輕男子?”
“嗯啊,可不就是那三個大小夥子,他們頭一次來的時候,穿的可是官服呢。”
“哦哦,是不是白老三他們紮草人那天?”
“是呢。我家當家的那天就在邊上呢,那三個官差是上午來的,是晌午走的,到了天擦黑兒的時候,又換了常服,背着鋪蓋卷兒進的村。進了村,就都直接奔白老三家去了。”
三個女人一台戲,這不,幾個婦女湊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她一句的,就把真相給拼湊出來了。
“咦~ 聽我娘家人說,白老三家的女兒是個小神仙呢。她吹一口‘仙氣兒’就救活了一個人。那人正巧是我娘家村裡,老王婆的大孫子。”
“嚯!真的假的?!”
“快說說,怎麼回事兒,快快快!”
幾個女人又把頭湊在一起八卦起來,完全沒注意到從他們身後經過的白玉蘭。
白玉蘭此刻正坐在驢車上,白銀趕着驢,他們正要去柳橋書院送端午節禮。
柳橋書院
白玉蘭和白銀熟門熟路地徑直趕車到住宿區。
本打算見到白松他們哥仨,把家裡準備的吃食和衣物等送到屋裡,然後兄妹幾個一起去給山長和張舉人送節禮,然後請半天假直接一起回家過端午節的。
隻是,驢車趕到宿舍區門口,白銀收緊了缰繩,要将驢車停下。
因為,此時,幾個穿着綢緞的學子從他們身邊走過,先他們一步進去了,進口處的拱門有些窄還有些矮。
等白玉蘭下了驢車,往裡面去喊人時,剛好看見自己三個親哥哥站在門口外面,跟剛才那幾個貌似出身富貴的學子說着話。
“感謝阮兄、王兄、趙兄、孫兄的擡愛,我們三兄弟也不懂什麼繪畫作詩的,就不去了。”白松拒絕了邀請。
那幾個學子聞言也隻好随便寒暄幾句,便就此離去了。
白玉蘭在一旁雖然隻聽到隻言片語,卻什麼都明白了。
白楊、白松、白杉這哥仨,今日是遇到了她前世曾經遭遇的情況:
在當地一所名校裡面,出身富貴的同學遠比出身貧寒的多。
同學之間卻不能隻是比讀書、比學習、比考試的,畢竟,人與人之間是需要交際往來的。
然後,貧寒的學生就會過得很痛苦。
一是從小沒人教過怎麼與人交往;
二是就算自己願意交際,但是家裡卻沒錢供;
三則,即使父母想辦法給錢支持,他們也舍不得去花用在這上面。
最後,就會變成學校裡的獨行俠。
條件好的同學覺得你不好相處,慢慢地,有啥聚會啊活動的,就不再叫你。
你與他們的差距,就再也不僅僅是家庭出身的區别。
而那些和自己條件類似的同學,則大多數人又都跟自己一樣,如此惡性循環,他們一天天變得自卑變得社恐。
于是,想要排除煩惱的最優解決辦法,他們能想到的,自己能做的,就隻有将全部精力化為動力,比之前更加努力地埋頭苦讀。
或許隻有考試完名列前茅的成績,才會讓他們擺脫負罪感,才能讓他們覺得:終于對得起父母面朝黃土背朝天、流血流汗賺錢供自己讀書的恩情與期許。
唉,生命是一場輪回,前世今生,古今中外,概莫能是。
白玉蘭想到這裡,暗下決心:一定要想辦法早日發家緻富,買房之地建造大房子,隻有成為衣食無憂有産階層,有錢供得起家裡未成年從容地讀書科舉,并能不斷積累财富,才可能某一天成為寒門啊。
說到這裡,白玉蘭就忍不住就想吐槽一下前世很多人的錯誤認識,對“寒門”。
寒門寒門,重點在“門”。按照中華語系的語法結構來說,“門”是名詞,“寒”是形容詞,詞性為修飾詞。
因此,寒門的前提和基礎是----你得先有“門”。
而“門”不僅是指房子院子的門,更指代某一個家族的勢力量大小,或者能夠掌控的領域範圍。
就比如,前世一些古裝劇裡,某反派的家族長輩會有“我*家門裡怎麼出了你這麼個敗類”之類的說法。
大家仔細想一想,不論是影視劇還是現實生活中,有宗族有祠堂的人家多嗎?一般情況下,又是什麼樣的人家會有族長?
或許,到這裡,你已經能明白,寒門到底是不是窮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