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這樣尊貴的身份,又是百姓口中堪比華佗的在世神醫,他怎麼能容忍諸如“啊,神醫他竟然暈血,括弧,還是牲畜血!”這樣的謠言滿天飛?!
那他還要臉不要了?!
所以,絕對不行,大大滴不可以,絕對不能夠!!!
既然挽尊已然成功,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就連聖人都雲:“君子遠庖廚”啊。
白玉蘭轉轉眼珠糾正他道:“ 神醫你騙人,故意曲解這句話的本意,好為自己開脫。
這句話是孟子說的,不是孔聖,而且這分明是齊宣王與孟子關于君子忍心的讨論,其完整版應該是:
王無異于百姓之以王為愛也。以小易大,彼惡知之?王若隐其無罪而就死地,則牛羊何擇焉?
王笑曰:是誠何心哉?我非愛其财。而易之以羊也,宜乎百姓之謂我愛也。
無傷也,是乃仁術也,見牛未見羊也。君子之于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
場面突然變得寂靜……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蘭蘭,你說的都是啥?”
聽得堂妹說了一大段什麼曰的之乎者也,白亮這個隻讀過三年私塾, 千字文勉強學完的人,簡直就跟聽天書一般無二。
他身邊的白銀也比他強不到哪去,真是一對難兄難弟。
他們的三叔白家順就更懵逼了。原因無他,小時候家裡窮,他,他就沒上過學!
但是,這卻完全不妨礙他聽得兩眼冒光:我女兒真聰明,啥都懂。這不,還能跟神醫讨論學問呢。我驕傲!!!
“翻譯成大白話就是:
宣王笑者說:是啊,這一點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一種什麼心理了。我的确不是吝啬錢财才用羊去代替牛的,不過,老百姓這樣認為,的确也有他們的道理啊。
孟子說:沒有關系。大王這種不忍心正是仁慈的表現,隻因為您當時親眼見到了牛而沒有見到羊。君子對于飛禽走獸,見到它們活着,便不忍心見到它們死去;聽到它們哀叫,便不忍心吃它們的肉。所以,君子總是遠離廚房。
神醫,我說對不對啊?”
白玉蘭說到後面,故意昂起已經變得肉嘟嘟萌妹臉,擺出一副懵懂少女求長輩解惑的樣子。
白亮見神醫被堂妹怼紅了臉,一甩袖子走人了。他也逃竄似的,拉着白銀就往後山奔去,到了一處無人的空地,才跟堂弟白銀嘀咕:“孟神醫真是個愛幹淨的人,果真超凡脫俗真神醫也!”
喜獲後腦勺被他三叔的熊掌般大手狠狠地親吻。
白亮:三叔,你啥時候跟過來?你都聽到啥了?我沒說壞話啊,你就打我,寶寶好委屈~
後遺症就是,自那之後,但凡他看見孟神醫,白亮就下意識擡起右臂,向後伸手去摸自己的後腦勺:惹不起,我躲得起。
今天來繼續做屠夫助手的白亮,自覺地與孟神醫保持距離,趕着羊群,貼着牆根兒,就進了屠宰場的大門。
也不知孟神醫是不是一瞧見到白亮,就突然心有靈犀地想起來同一件事情,反正他又一次一甩袖子走了。
不過這次不是去後山,而是朝隔壁白家順家院子去。
他餓了,肚子裡正上演空城計呢。
白玉蘭等着白家順和白亮将羊趕進羊圈裡鎖好了以後,才一起回家吃早飯。
孟神醫吃完了就說要出去河邊走走,走前還對着白玉蘭使眼色:喂,你快點兒出來啊。
白玉蘭匆匆喝掉最後一口疙瘩湯,放下碗給小青,就看了一下房檐下的木耳樹段的生長情況後,還跟長輩交代去院子後面的樹林下查看那些地栽的木耳,然後才出去找神醫。
剛走到院門口,就被突然出先的一個黑影撞到肩膀,她身子一斜,眼看就要跟地面來個親密接觸,張口她就要大罵“哪個孫子敢撞我?”
頭頂就傳一聲驚呼:“小心!”
下一秒,她就落入一個結實的胸膛,那胸膛還一鼓一鼓地:“蘭蘭你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