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不會的,怎麼會呢?畢竟是正經的朝廷軍隊,不能這麼黑吧?!
很不幸,白銀在牆角告訴她的話,驗證了她的猜測。
白玉蘭隻感覺天旋地轉頭暈目眩,剛剛去掉紗布結疤長好的額頭又隐隐作痛,她想伸手去撫一下,卻突然眼前一黑。
“蘭蘭!”白銀驚呼。
白玉蘭在自己的卧室裡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放大的老鼠臉。
神醫老頭兒見她睜開眼,又湊得近些以便伸手将剛才紮在她頭頂的幾根銀針取出來,然後将它們放進滾燙的燒酒裡消毒後,收起來放好。
顔李氏見到白玉蘭醒了才放下心來,張了張嘴,還是開了口:“蘭蘭,别着急。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的,身體最重要,聽阿婆的,啊。”
“要不,咱去告他丫的!我還就不信了,這天下還沒有王法了還。他們可都是朝廷命官,怎麼能坑害百姓,拿貨不給錢!”白銀恨恨地将牙齒咬得咯咯響。
“叫你拱火!”
“誰敢去要?看把你能的。”
白家泰剛從從長子為了一個騙他害他的妖冶賤/貨,不要爹娘不要家的悲痛中緩過來了。
沒想到将來要依靠的老二也是個愣頭青,擡手就照着他那豬腦子狠狠扇了過去。
他這輩子是做的什麼孽啊,一個個都這麼不靠譜,嘤嘤嘤……
撫着胸口,他不得不出來圓場:“蘭蘭,你阿婆說的對。這老話說得好,民不與官鬥,咱這小老百姓家家的可不敢真去告官了。”
“可不是,蘭蘭,就聽你阿婆和你二伯的吧,啊。
你别想着咱們縣令大人是個好官,就真去告人家當兵的去。那不還還有句話說,官官相護的嘛,唉~
你阿婆的腿剛好一點,你就先安心地顧好自己和她老人家,你們倆盡快康複了最重要。
至于其他的,你小孩子家家的,先别想那麼多,萬事還有你爹有我們呢,啊。”
白家安這個白家老大哥,白玉蘭的大伯,還是第一次出來說話,平常他都像隐形人一樣。
“對對對,工錢的事兒,先别急,我給你想辦法。”白家順也附和道。可是心疼死他了,他這寶貝女兒的命啊這麼苦啊。
白玉蘭見狀也隻好假裝聽話地點點頭,不讓他們擔心,安撫他們先回去歇着,最近都忙壞了,身體要緊。
其實,上午她确實被這古代沒有人權竟然被官/方機構給埋坑裡的事情驚着了,真是太黑了,比她以為的想象的更黑。
伯伯們說得對,在這君君臣臣、官員大如天的地方和社會環境裡,還妄想談什麼公平交易貨錢兩清。
就算郝大人果真不畏權貴,願意接了案子,那也不一定能收回貨款。畢竟,欠錢的是拿着槍矛的随時能上場打仗的官兵啊。
所以這個虧,是吃定了。
在這個時空,不管是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不敢去要的啊。除非,背景夠厚後台夠硬,否則也隻能吃了這啞巴虧。
估計人家敢這樣,也是早就打聽好的,知道自家區區市井小民:就黑了他們,還能奈我何?!
白玉蘭的雙手在被子下面緊握成拳,指甲掐進肉裡,也隻能生生忍住疼痛,在心底暗暗發誓:“早晚有一天,這筆賬我定要算清楚,欠我的,我都要一分不少地拿回來!”
隻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僅是這縣城左鄰右舍的工錢,還有鄉下的,那裡的雇的人更多,做的迷彩服更多。
一開始就說好的,按件計錢,柏東村的婦女們的工錢才是大頭。不能誰來要就隻給誰,按照當初約定,本該年前做完後就給人家結算清楚的。
隻是那時候還真是沒有錢,她過年時也去各家拜年說明了情況,确實許諾等這二月裡買家提貨交款後,就給她們結算的。
隻是,自己千算萬算,沒想到會被官兵給擺一道啊。
唉,這或許上天對自己的考驗?
聖人雲: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行拂亂其身,然後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這個虧,我吃。
這個教訓,我認。
做生意就是起起伏伏,沒有什麼事情是能一帆風順的。
想她前世商海沉浮十餘載,被人坑的還少嗎?該吞苦果不還是要吞下去,誰讓自己從頭到尾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從來就隻有自己一個人呢。
生為草根兒,就是要有被火燒啊燒的覺悟。
怕什麼,反正越是命賤,生命力就越頑強。
前世還有詩句,她也時常拿來勉勵自己:野火燒不盡,吹風吹又生。
這不,春天就要到了,可以開始犁地、整畦,她的變色花可以開這種了。
可是,欠的工錢和債,要怎麼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