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比自己大不到一歲的白光不僅去年就娶了媳婦,現在那新媳婦的肚子裡更是揣上了娃。
他從小吧,嘴笨,性格沉悶,他爹忙着賺錢養家,他娘心裡眼裡隻有幼弟小寶。
二弟白俊是個傻子,被爹娘扔在山上小木屋放羊。
親妹妹白梅因為是個女孩,不僅要幫着母親做家務,還要照顧小寶,時不時被重男輕女的母親打罵。
就連當初姑父找人進布鋪,也是叫走了自己的三弟白銀。
雖然,他其實也沒受什麼苦,相比二弟和妹妹,他也不算沒吃過什麼苦的。但是,父母還是沒有想到過自己都二十多了,該娶媳婦了。
對于未來媳婦,他也是有點子想法的。
雖然自己的娘長得好看,但是他總覺得不夠溫柔,天天對他爹呼呼喝喝地,一不順心就啥髒的臭的都能說出來。
自從大堂哥白光定了親,他跟着去送聘禮時就見過彭敏敏,他也不知道白光那個眼瞎的,咋就對個那麼普通的村姑那麼稀罕,雖說長得不醜吧,那也俊不到哪裡去,還有點黑黑的,真是除了性格好好像也沒别的了。
将來自己娶媳婦肯定是不要這種長相普通的,至少得像他娘一樣好看,但是脾氣嘛,還是得像大堂嫂一樣,整天樂呵呵的,看着喜慶。
呵呵,原來自己看錯她了,今天才知道她竟然是一個長舌婦!
“你閉嘴!”白天再也忍不了“被欺騙”的痛苦,雙眼噴火地怒視着彭敏敏。
彭敏敏被他吓得“哇”一聲埋首進丈夫懷裡抖抖索索哭起來……
白家泰氣得再次爆錘白天不夠,又狠踢了他幾腳:“你個蠢貨,她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把你迷得六親不認的,老子打死你……”
“他爹,别打了,你會把他打死的……嗚嗚嗚,大侄媳婦兒,你說你,說了一堆話,全是沒憑沒據的,你……”
“他二嬸兒,孩子本來一開始就說的是她猜的啊。不過,我看也差不離。你也不想想,天兒隻比他大哥小一歲,阿光都跟敏敏成親一年了,這馬上就要有孩子了。可是,你竟然也沒想過請個媒婆給他說個親,你這娘當的也是……”
“我呸,我家天兒長得好,一米九的大高個兒,我定然不會給他娶個村姑回來,我家小姐身邊有個識字的貼身丫鬟……”
“嗚嗚嗚,二嬸兒,你啥意思?你意思我和敏敏都是賤/民,一個村姑一個矮挫,就比不上你家的我二弟白天是吧?!”
“就是,胡一畫,你瞧不起誰呢?你識字又多了不起? 還不是個賣身為奴的丫鬟,哼!”
“陳慧,你又有什麼了不起了,還敢看不起我?你爹還是村長呢,你咋還是個睜眼瞎?我識字,就是比你強!”
結果,自然是兩下裡就吵吵起來了,其他牢房裡的犯人,看到有熱鬧瞧,光看還不過瘾,有那不嫌事兒大的就在旁邊起哄……
“砰砰~ 喂,都他/娘/的給我閉上嘴,嚎什麼嚎,等你們上了堂再嚎也不遲。從現在開始,就是有理嘴也給我閉上,就是有尿也得給我憋着!”
獄頭兒拿着獄棍狠狠地敲打幾下監牢的栅欄,有些刺頭,甚至被獄棍杵到胳膊肩膀,畏懼于牢頭兒的身份與往日積威,剛才鬧哄哄地牢獄終于又恢複了平靜。
然後,很快,他們就聽見外面咔嚓地開鎖聲。
獄頭兒小心翼翼地迎了兩個人進來,一個就是專管訴訟的縣尉霍海任,另一個則是一個須發皆白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頭兒。
他們是來巡檢牢房情況,核對狀紙上的被告與被捕人身份是否相符的。
輪到白玉蘭一家時,霍海任就開始遞刀子:“這家的情況比較複雜,這個白玉蘭自小養在姑父顔輝家,待顔輝不幸遇難,她竟夥同親生爹娘一族謀奪顔家遺産,那日還讓我去見證遺囑,可笑,我朝律法哪有這種東西,呵呵。”
隻見那個像是他上司的白須老頭兒,看了白玉蘭好幾眼,又朝她身後的白銀瞄了一眼。然後,走前竟然朝白玉蘭飛了一下眉毛。
“真是奇怪啊,我不是認識他吧?”
“蘭蘭,我到覺得他有點眼熟呢?”
白玉蘭和白銀兄妹倆面面相觑,得出來一個完全不同的結論。
“哎呀,認不認識有什麼用?我看啊,我們是完了。得罪了霍海任,還有什麼好果子吃啊。”二伯娘又開始一說酸話。
“娘,你去看看二哥,他好像不動了。”白銀做人兒子也不能直接怼親娘,隻好先想辦法支開她,然後再去想辦法。
“阿松,你們不是認識那個張舉人嗎?現在回不去書院了,他要發現了會來救咱們吧?”
“張舉人月前就進京趕考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的。”白松面無表情地答道。
“ 哎喲,可不是叫我說着了咋地。看吧,外面沒一個能救咱們的人,這可怎麼辦喲,嗚嗚嗚……”二伯娘又開腔。
衆人聽到這樣令人絕望地消息,一時也都苦不堪言,默默抱緊親人,默默流淚。
“滴答,卡擦~”,此刻,耳邊傳來的聲音與之前他們被鐵鍊鎖着走進這裡的聲音一模一樣。
白家衆人不約而同地擡眼去看。
“喲,你們怎麼也進來了?”二伯娘胡一畫的嘴永遠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