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先等一下,你們之前買的那種子能确定真的是變色花種子嗎?”一旁默默聽着的顔李氏突然發問發出靈魂叩問。
顔輝……
白玉蘭……
面對三個長輩灼灼看過來的目光,白玉蘭死死咬着嘴唇,好險沒脫口而出“是真的”。
這可怎麼說呢?要是說書上有描述的,那他們還不得要讓自己拿出來書,然後一個字一個字地去看去對照?
關鍵是那書根本就是她編出來的啊,之前他們也就聽聽而已,現在不行,不能提的。
要不,就說書已經還回書院了?
不行,按照顔輝的性格,肯定還會要讓自己去借回來的。甚至,說不定他還自己親自去借。不不不,絕對不能讓他去!
白玉蘭雙手抱頭、臉朝地面想啊想,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下一秒,她就高興地擡起頭看向顔輝:“姑父,你還記得當初我是怎麼樣把這幾朵變色花拿回來的嗎?”
顔輝有點迷惑:“還不是你拿剪刀吓唬你二伯娘,然後剪下來的。不是我說你,這有點……”
“對呀,”白玉蘭趕緊攔截他的話,試着掰回正題,“姑父,當時我回來的路上就跟你說了啊,您不記得了?”
“說,說什麼?”那時候,你嘴裡叭叭叭地說個不停,你知道你說了多少話嗎?我根本就當你是牙牙學語逗悶子,隻讓它們從耳朵邊匆匆而過啊,我哪全記得你到底都說了些什麼。
白玉蘭一看他的反應,就心下了然:我說當時你咋那麼多耐心聽我說話,合着原來你根本就左耳進右耳朵出,沒往心裡去啊。
唉,那又有什麼辦法呢,白玉蘭隻好無奈地自己解釋:“在二伯家時,我隻剪掉了已經完全盛開的幾朵花,還給小寶留了一朵剛開的花和幾個花苞沒剪呢。應該,這都過去這麼久了,現在大概能結出種子吧?”
“真的?!”
白玉蘭想擡手摸摸耳朵,他們仨的聲音太大了,耳朵有點麻,可是沒成功。
他們一個個的,聽到這個話,都激動地湊到自己身邊,要麼摁着肩膀,要麼摁着胳膊,她現在是一下也動彈不得,三張大臉則在自己面前放大數倍。
所以,她隻好拿點頭換自由。
“那就好辦了,過幾天就中秋節了,我們自是要去看看幾位舅兄的。”顔輝率先站起身,走幾步,然後背對着堂屋門,對白家珠說道。
“嗯,是呢,每年都要回去看望幾位哥哥的。”白家珠想到讓蘭蘭再去是不合适的,那就讓白銀一起去,讓白銀随便取哪一朵花的果實就行,回來與買的種子一對比,不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顔李氏也在一旁微笑着點點頭,又伸手默默白玉蘭的頭頂:“我們蘭蘭可是有福之人呢。”
引來顔輝白家珠夫婦也猛點頭附和,“對對對,我們蘭蘭定是散财童子轉世來曆劫的!”不然怎麼會這麼多賺錢的法子。
“嗯嗯,前面十二年曆經生死,以後肯定福來運轉,我一定會早早成為全國首富的!”白玉蘭站到他們中間,提起胸膛,大言不慚地說出自己的志向。
“哈哈哈,可不是,可不是”,三個大人看她此刻像一隻昂頭打鳴地大公雞一樣,頓時笑開了,倒不是覺得她說的多可笑,而是這副樣子可愛,讓人忍不住想rua她,而顔李氏和白家珠還真伸出了爪,一個揉頭,一個咯吱腋窩……
接下來,幾天顔輝每天早出晚歸忙事情。
布鋪裡面的事情,現在主要就是售賣背包挎包、還有銷售被淋壞的布,之前的庫存積壓已經做包用完了,這些白銀和掌櫃的就能管,那就放手讓他們處理。
他自己則開始四處走訪了解染坊行業,染坊的大小、染布要用的工具的價格,還有上哪兒找染匠染工、又該給什麼待遇之類的。
染料的來源渠道以及價格啥的也是要了解的。俗話說,隔行如隔山,雖然之前因為購買布匹也跟一些染坊管事打過一些交道,但人家也不會跟他說染布的事情啊。
這對一個完全外行的人來說,還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全知道的。向人家打聽,也要講技巧給好處,慢慢套話什麼的。
此外,他還一直到處尋訪打聽可能認識兵營裡面的人,哪怕就是軍營裡某個兵丁他七舅姥爺的女兒的婆家侄子的嶽家姑婆的兒子的女兒的丈夫也行啊,都送上一份禮物,拜訪一下。
可惜,一直也沒得到有用的信息,唉!
“呲!”
“對不起,紮/疼你了”。
白家珠正一邊聽他訴說情況,一邊拿着針給他挑破腳底磨出的水泊,疼得他大腿一緊下意識就要縮回腳。
“别挑了,早些睡吧,你也忙了一天了。我還是先歇幾天吧,過了中秋再說吧。”顔輝心疼愛妻,自己站起來把洗腳水端出去,倒在樹根處,洗漱一番回到卧室開始睡/覺。
農曆八月十一,天氣晴朗,萬裡白雲,大吉,宜出行。
顔家衆人穿戴整齊,在大門口各自一個方向兵分幾路去送節禮。
白玉蘭坐着雇來的一輛驢車,帶着小青和節禮去柳橋書院。
白家珠帶着白銀回鄉下娘家,最重要去二哥白家泰家看那個變色花是否已經結了果實。
顔輝則去縣尉家。縱然之前有了強迫還債那樣的事情 ,但畢竟霍海任并未自己出面,且他在縣城仍是一方霸主。所以,端午節時,顔輝像往年一樣備齊了節禮拜門。
當時一進得門去,霍海任當面斥責了周田那胖狗,然後兩方“誤會”解除,重歸于好。是以,到了這中秋節,顔輝自然是不能不去的。
這就是底層的無奈,盡管明知那是豺狼,盡管明知就算送禮也不會得到好處,但是,隻要對方能不再為難自己、為難自家生意,就要去送,就必須去送。
即使将來真的如願以償,他們家能靠白玉蘭設計的那新款的衣裳抱上軍老爺的大腿,霍海仁這裡,他也還是要繼續保持友好關系的,隻要霍海任還在縣尉的位置上,就要繼續送。
畢竟,人走茶涼,是小人行徑,為人所不齒。
畢竟,縣官不如現管,縱使那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的軍老爺到時候真的給面子,那他也是駐紮在軍/屯裡,一旦霍海任故意鬧事兒找自家的麻煩,軍老爺一時半會兒地,他也遠水解也不了近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