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什麼梅蘭竹菊是氣節是傲骨。
變色花嘛,就是信他說的是真的,才更不要買呢。
買盆變色花養着,那不就是告訴所有人自己是個反複小人變色龍嗎?
不買,死都不買,你快統統拿走吧你。
恨得他當時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
結果就是,别的花草全都賣光了,就剩這變色花沒人要。
就是不知道這小姑娘到底是喜歡這花呢,還是就隻是好奇而已。
哎呀,别想這些沒用的了,反正錢也賺到了一些。看看天色,再過半個時辰,預定的船就要起航了,還是趕路要緊,别耽誤了船就不好了。
想到此,他複又擡頭往四處看去,路邊就是山丘,草木茂盛,若是把花扔在這裡應也不會擋路。
白玉蘭看他陷入沉思,一會兒糾結一會兒懊惱一會兒大義赴死地變臉,懶得再去去看他。而是又轉頭再看一眼那幾盆花,哎喲,看着蔫了吧唧的樣子,就忍不住要心疼死。
夭壽哦,是誰要把紅花當盆栽養?
紅花根系發達枝幹茂盛,根本不适合種盆栽啊啊啊!!!
再看一眼:“哎,哎~”白玉蘭氣急,“你怎麼把花拔掉了啊?你咋還扔了呢?”
“不拔掉扔了咋辦?賣又賣不出去,還全踏馬開始枯萎了,眼看着就要死了,難道還要帶上船載回家?反正都要賠死了,幹嘛還費勁巴拉再給弄回去啊,我又不腦殘!”
賣花郎一邊吐槽,一邊拿起最後一盆接着拔。
“但是,這花盆可要留着。雖是批量買的,便宜。可再便宜,一個的單價也要五個銅闆呢。這九個花盆就是快五十文了呢,我拿回去洗洗還能接着用呢。”
這一盆長得結實,用手竟然拉不出來,他隻好彎腰放在腳下,用左腳壓着盆沿,雙手并用地往外拽,以防一個不小心弄碎了他那五文錢一個的花盆。
扔掉最後一株花後,他轉身又從車上拉下一個布袋子,解開綁繩就要倒東西。
“等一下,你現在要倒掉的是變色花的種子嗎?”白玉蘭還是沒忍住就開口了。
如果是這樣,那些植株他拔掉扔了沒事兒,她完全可以撿回來,半個同伴就不用花呢,嘿嘿。但是,他要是這些花種撒灌木叢裡,那可是難找回來啊。
“姑娘你猜對了”,賣花郎一邊解繩子一遍絮叨,“既然種不出來,又賣不掉,這些花種也沒用了啊,撒了算了。這袋子可是我媳婦親手縫的,我得拿回家去,以後還可以裝别的花種草種呀。”
……你一個大男人,咋比那鄉下婆子還嘴碎、還會精打細算啊。
想自己剛剛還抱着兩背包銀錢呢,而且現在就在身後的驢車上放着呢。
白玉蘭豪氣地下定決心:
不就是幾盆花和種子嗎?相對于它們即将帶來的利益,就算按原價買了,又有幾個錢?
穿越一回,我咋就不能做個大方的商人?
我可是立志要成為大朝首富的人呢,怎能跟他一樣扣扣索索!
哎,算了,我買還不成嘛?包圓!
“多少錢,我買了。”
“你說啥?!”所有人異口同聲。
白銀最早回過神來,連忙将她拉到一邊:
“妹子,做生意都是有賠有賺的,這一樣賠了,說不定那一樣就賺了。
那變色花賣不出去,也不一定就表示他賠錢了啊。
你看他車上那麼多架子,除了變色花,還看到别的花草了嗎?沒有吧。
說明他就隻這一樣沒賣出去。所以,他指定賠不了。
你别賺點錢就不知道辛苦,這些錢還要回去給陳老闆分紅,還要支付購買針線的餘款,還要給做活的嬸娘嫂子們付工錢呢。
你算算,這還能剩下多少。”
“額~”真沒想到,白銀還挺能說的,但是,對紅花,她勢在必得,隻好壓低聲音對他耳語,“那等他說了價錢,我們就跟他搞搞價呗。”
白銀:……得了,白說了,我家妹子她是一句沒聽進去!
“不貴不貴,姑娘。本就打算扔掉的東西,既然你想要這花種,你就看着給吧,給多少我都賣”。
賣花郎反應過來,簡直要樂翻天了:竟然還有冤大頭要買這花種?!
不,他決不能開價。萬一她又嫌貴不買了呢。
所以,随便她愛給多少給多少,以現在的情況,給多少都是賺啊,嘿嘿。
“這……” 我去,本想做個好人,奈何遇到不配合的,麻蛋。
那這到底給多少錢合适啊?誰能告訴我,這花種,在這個時空的這個朝代大概都是什麼價位啊喂。
“花中之王洛城牡丹一株一貫錢,種子通常是按百分之一計售,你這變色花要說也是稀有,要不就比照最低一等的牡丹花種價格打個八折?你看咋樣?”
顔輝看都說到這份上了,蘭蘭也就知道針線的價格,哪裡曉的這花市行情。
既然這花是少有的稀罕物,那當比照貴些的花類,比如國色牡丹,來計價。但是,畢竟這花看起來不像是适合這邊氣候環境的種類,那自然就不能賣高價。綜合一下,就這樣吧。
聽了顔輝的報價,白玉蘭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怪不得姑父你商海沉浮二十年,至今也隻有一個半死不活的布鋪! 還是跟人合夥開的!!!
奸商,奸商,無商不奸啊!你做人這麼實誠,不虧錢簡直都是奇迹!!!
“不不,高了,我看出來了,姑娘和老爺您都是善人。既然你們喜歡我這花,那就按照最低等牡丹花種的半價來算吧”。
剛才還又奸商本性複燃,暗暗吐槽自家姑父太善良的白玉蘭,聽到這賣花郎竟然自己降價,頓時又羞又煩。
喂,這都什麼事兒啊,你們是兩個陌生人在談買賣,怎麼弄得跟親戚互送禮物似的。
最後,鑒于雙方具有話語權的人已然達成共識,白銀和白玉蘭均接受了這一事實。
顔輝從随身攜帶的錢袋中數了一貫錢給他,多餘的部分就當是買他的布袋了。
賣花郎喜滋滋地将布袋綁起,交付之前還拿出稱杆子當面過了一下稱,帶布袋是九斤二兩,以證明自己沒有撒謊。
竟然有九斤?!
真是天助我也!就算那些枯萎的花搶救不過來,也夠種個兩畝多地了,夠了夠了。
白玉蘭想了想,在繼續趕路前,還是撿回了被扔的花株,将根部土壤摳掉後,放在自家車上一起帶走。
顔輝去還車,剛好車行就在城東碼頭不遠處,于是順路稍上了賣花郎。
白銀則載着白玉蘭往布鋪去,需要先讓賬房理賬,再等顔輝回去處理。
路過一個拐彎處,白銀突然一個急刹車:“哎,妹子,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說那變色花是咱們第一次見吧?”
“對啊”,白玉蘭下意識就點了點頭。
“那咱都沒親眼看到它是不是真的會變色哩,咋就知道這種子就是真的種子?”
哎喲我去,對哦,剛才咋沒想起來查看一下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