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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燒所導緻的頭疼和無力讓你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家入硝子中午給你帶的粥你也隻是勉強喝了幾勺便失去了胃口。
午休結束,回去上課之前,家入硝子其實問過你要不要幹脆讓她用反轉術式幫你治療一下,在反轉術式的作用下,這種程度的疾病馬上就能夠康複。你們甚至下午就可以一起去上課了。
可是,一聽到“反轉術式”這幾個字,你的胃部便反湧起一陣痙攣,差點要将勉強咽下去的那點粥都吐出來。
五條悟的臉、他高高在上的口吻仿佛再一次出現在你面前,讓你的手腳都止不住地發抖。
你知道這和家入硝子無關,她是好心想要幫助你,但她不知道你正是因為五條悟在你面前炫耀着你永遠也不可能掌握反轉術式而變成這樣的。
你躺在床上蜷縮成一團,雙手緊緊地抱着自己的小腿,似乎這樣才能夠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反應。
“我睡一會兒就好了。”為了遮掩自己的表情,你把腦袋也縮進了被子裡,以至于和家入硝子說話聲音也悶悶的。
但這樣反而剛好遮掩了你聲線裡不正常的發抖,你不想讓家入硝子看到你這副可悲的樣子。
聞言,家入硝子隻得作罷:“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聽到被子外傳來輕輕的關門聲,你卻沒有把腦袋探出來,而是在被窩裡阖上眼皮昏沉地睡了過去。
好像有點喘不過氣來了,呼吸變得越來越用力,肺部的空氣在被擠壓……
真想就這樣結束這一切。
有時候你也會有這種念頭,什麼都不用再擔憂,也什麼都不用再去掙紮,就這樣沉沒于虛無之中。
意識模糊之際,忽然又有一陣連續的敲擊玻璃聲傳來,聲音不重不輕,卻很有規律地響着,直到将你從昏沉之中喚醒。
你終于将腦袋從被子裡探出來,急促地呼吸着,你努力撐開眼皮去尋找發出聲音的位置,恍惚間居然看到了一個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身影。
“……傑?”
隔着窗戶,你的戀人居然站在窗外,擡手敲擊着玻璃。将你吵醒的聲音,就是他制造出來的。
但是,宿舍明明在二樓。
你從床上坐了起來,已經清醒了大半,睜大了眼睛确認外面的身影是不是你的幻覺。
傑怎麼會在這裡?你完全清醒過來了,面對這麼明顯地站在外面的夏油傑,你吓得幾乎是從床上滾落下來爬去窗邊。
連忙打開了窗戶,你這才看清楚,他居然是踩在了咒靈身上,作為咒術師,夏油傑的術式是“咒靈操術”,能夠将調服的咒靈收為己用,驅使詛咒行動。
夏油傑剛想說話,卻被你一把拽進了屋子裡,你緊張地讓他趕緊把咒靈收回去,又探出頭去張望四周。
你的心髒突突地跳着,正是病中的身體,額頭上沁滿了細密的汗水,心髒幾乎要從你的胸腔中蹦出來。一切最糟糕的後果都在你的腦海中湧現出來,禅院直哉對你說的:“你最好不要後悔”在你的耳邊嗡鳴回轉。
怎麼辦?怎麼辦?如果被别人發現了,如果被五條悟知道了,如果……
你的身體又開始發抖,你隻覺得自己的四肢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這時候,一隻帶着薄繭的手掌卻覆蓋在了你的眼皮上,溫熱的觸感沁入你的皮膚,另一隻手則是輕輕地摟住了你的腰。
你的戀人從身後抱着你,讓你的後背依靠着他的身體,支撐着你已經失去自控力的軀體。
“别害怕,真知子。”夏油傑貼在你的耳畔輕聲道,“沒有人看到,我向你保證,誰都沒有看到。”
他的聲音沉穩而溫和,就像你一貫以來最熟悉的樣子,說出來的話也讓人深信不疑。說話的時候,他的呼吸落在你的耳廓上,你甚至覺得耳廓的皮膚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嘴唇。
聽到這樣的聲音,你忽然有種要落淚的沖動。
濕意慢慢浸染着夏油傑的手掌,浸濕了他的手指。夏油傑将自己的胸膛貼緊了你的脊背,他感受到了你幾乎有些嶙峋的脊骨。
你無聲地哭泣着,夏油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抱着你,直到你停下來,能夠站穩身體,能夠轉過身來面對他。
“傑……”
看着你濕漉漉的臉龐,夏油傑拿着手帕仔細地擦拭着你的淚痕,你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晰起來,戀人的臉龐占據了你全部的視線。
他捧着你的臉,摸了摸你的額頭。
“感覺怎麼樣了?”夏油傑問你,“吃過藥了麼?”
其實你沒吃藥,但你還是點點頭撒了個謊,你說已經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