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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直哉的憤恨之言,根本沒被你放在心上。可也正是因為他的出現,你不得不打消了與戀人見面的念頭。
如果不小心被禅院直哉撞見,難以想象他會多麼迅速地鬧到人盡皆知。
就算今天不能見面,過幾天也還是可以的,你如此安慰自己,等到回了學校之後,你們還有很多機會,還有很長時間……還可以做很多事情。正是抱着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你才能夠維系着這段戀情。
而且夏天就要到了,六七月份天氣晴朗的夜晚,你們約好了要一起去河邊看螢火蟲的。
你在幾天之後返回了學校,如願見到了你的戀人。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錯覺,感覺他似乎有些疲憊,你依舊和他約在倉庫前見面,傍晚,夏油傑如約而至。
你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抱住了他,隻有這種真實的觸碰,才能夠讓你産生片刻的安心。
你緊緊地抱住他,告訴他你有多麼想他,你說你在葵祭那天見到他了,又說自己本來打算偷偷從神社裡逃出來跟他見面。
“……那為什麼沒出來呢?”一直沉默着聽你說話的夏油傑忽然這麼問你。
他的聲音很平靜,不像問責,因為沒什麼起伏,但莫名叫你有些不大高興。你想了想,感覺可能是因為他沒有對你笑。
為什麼不笑?為什麼好像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你反而有些怪他,好不容易你們才能夠見一面,你這麼高興,這麼想他,他怎麼倒像是不在乎似的?而且,他的問題涉及了禅院直哉。
“遇到了讨厭的人。”你含糊地回答。你不想在喜歡的人面前提起讨厭的人。
“這樣啊。”夏油傑淡淡地應聲。
他的反應太奇怪了,讓你忍不住盯着他的臉看,你看到他眼睛下方淡淡的烏色,問他是不是沒有休息好。
你幫他找理由,他就應該順着你的台階才對,你是這麼認為的。你沒有察覺到,和夏油傑相處的許多時候,你都陷入了自我的幻想之中。
“最近任務很多麼?”你憐惜地摸了摸他的臉,對方那有些涼意的皮膚和你冷冰冰的手指倒不相斥。
夏油傑隻說:“還好吧。”
說話忽然變得這麼簡潔的夏油傑讓你覺得很不适應,他的冷淡也讓你的心冷了下來,你很想說些什麼,想要做點什麼讓他變回之前的模樣,但他變成這樣的緣由你都尚未知曉。
為此,你決定去向家入硝子尋求答案,自從她發現了你和夏油傑之間的戀情之後,你便覺得她似乎知道許多事情。
“夏油狀态不對?”家入硝子聽你這麼問,想了想道,“可能是因為上次任務失敗了吧。”
作為少有的治療系咒術師,家入硝子總是能夠知道許多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五條悟和夏油傑被指派去執行任務,但是雙雙在任務中受傷,也是家入硝子知道得最清楚。
而且,她還知道五條悟已經掌握了反轉術式——就在他在與伏黑甚爾的對決之中,瀕臨死亡的那個瞬間。
如果你不問她,她是不會主動說的,可現在你問了,知道了這些,也不過是讓你對五條悟的嫉妒更深罷了。
你的第一反應并不是對戀人的擔憂,而是對五條悟居然也掌握了反轉術式的恐懼。
為什麼他總是可以這樣,輕易地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完成其他人無法實現的跨越?
你們之間愈發明顯的差距,總是在無聲地提醒着你,不要忘記現實的殘酷。五條悟還能做到多少能夠将你完全踩進塵埃裡去的、讓你永遠也在他腳下爬不上去的事情呢?一想到這些,你就覺得自己要喘不過氣來了。
完全無瑕去顧及你的戀人的心情,夜晚你蜷縮在被子裡,五條悟擁有越多的成就,越是耀眼,就會讓你越是擡不起頭來。
大家都會誇贊他、吹捧他,他會一直高高在上,你的家族隻會覺得,如果你無法攀附上他就是罪大惡極。
五條悟一直都在往上走,無論是你還是夏油傑,誰都追不上他的腳步。
為此,你失眠了。
你的憔悴和夏油傑的低落同時呈現出來,讓五條悟也難得有所留意。傑會心情低落他能夠理解,天内理子死去的時候,他抱着那個女孩的屍體,甚至跟傑說要把那些人(盤星教殘餘的為星漿體的死亡而鼓掌歡呼的信徒們)殺了。
那個時候,是夏油傑說了“沒必要”,他說高層們早就已經逃走了,這些人不過是一些被蒙蔽的教衆。
雖然有時候兩人會吵吵鬧鬧,可在許多事情上,五條悟其實是會觀察夏油傑的處理方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