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猝不及防地吸進了一口氣,倒下去的瞬間,心中隻有兩個字:“……完蛋。”
再次醒來,我和一衆将士被鎖在一間狹小的房間裡,手腳都被粗粝結實的麻繩牢牢困住,扭一下都艱難。
我環顧四周,第一個想法是:竟然隻是迷//藥?!
天知道,當時白色粉末出來的時候,我有多萬念俱灰。
我真以為自己就要被毒死當場了,結果那幫土匪竟然隻是下的迷//藥?
要說是他們害怕殺了我引起什麼禍患,顯然是不可能。
屠村的事都做了,他們再做什麼估計也招不來更大的禍患了。
所以……?
鼻尖傳來木材樹葉燒灼的氣味,疑問立刻得到解答。
土匪放火燒山了。
怪不得不下毒藥,這是嫌我死得太輕松啊。
不過,我最近是沖撞了哪路神仙嗎,怎麼每次總是遇上這種大規模縱火事件?
不過現在也來不及想,再想下去,就真的要被燒成碳烤人肉了。
我稍微提高了點聲音:“有沒有哪位牙口不錯,能咬斷這麻繩的?”
我實在不想出此下策,但那群土匪又不可能傻到給我們留下什麼能割破繩子的尖銳物品。
如果實在沒有人能咬開繩子的話,就隻能試試最危險的操作——用火把繩子燒開。
這無疑更是下下策。
衆人也知曉其中利害,就算不确定,也都想要試上一試。在越來越濃烈的黑煙和氣味的催促下,竟然真的有人咬開了自己身旁同伴手上的麻繩。
有人雙手自由了,自然就可以幫其他人解繩。很快,所有人的繩子都被丢在了地上。
離門最近的那個将士當即就要去拉開門,被我喝住:“等等!”
那将士瞧着二十四五的年齡,輪廓線條剛毅,眼神中卻仍帶着一點點天真的稚氣。聽到我的命令,停下往前伸的手:“大人?”
我看着沒什麼變化的木門,皺眉道:“你先拿麻繩隔在你手前,再去拉門。”
那小将士不知道我為什麼這樣吩咐,但還是老老實實地照做。
“刺啦——”麻繩被燒灼的聲音刺耳,這門竟然是個鐵的!
雕花镂空做得逼真,如果不是我覺得屋内這麼高的溫度,門不應該完好無損,恐怕真的會着了道。
小将士丢開手裡的繩子,滿是感激地望向我,語氣裡盡是崇拜:“刺史大人料事如神,這門果然有古怪!”
我吩咐衆人把麻繩都堆了過去,遞給小将士,讓他裹在手上,再去試試能不能把門拉開。
看着小将士的手貼上鐵門,我心中不安感越來越盛:如果門被鎖了,該怎麼辦?
眼下也隻好試一試。
屋内濃煙越來越嗆,空氣急劇減少,頭一陣一陣地發暈,手腳也逐漸提不起勁。實在不能再等了。
出人意料,門并沒有鎖。
小将士推開門的時候,為什麼沒鎖原因就很顯然了——那群遭瘟的土匪搬了石頭堵在門口,一整塊大石,把門口堵得嚴嚴實實,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之前以為捆住手腳是為了限制行動,現在看來,隻是那群土匪的惡趣味。
先給人希望,又予以絕望,再有趣不過了。
鐵門溫度都那樣高,石頭自然更甚。将士們為了混進山寨,都卸了甲,隻穿着布衣,根本不能往上貼。
室内的濃煙像催命符,充斥在整個空間裡。
該怎麼辦?
門邊的小将士咬了咬牙,語氣堅決:“大人,等會我們兄弟幾個上去抵開門,您乘機出去!”
“不行!”我斷然拒絕。
這麼高的溫度,貼上去皮肉都會被烤焦,人怎麼受得了?
那小将士卻不想聽我的了,轉身不顧我阻攔召集了幾個兄弟,就要往上撞。
千鈞一發之際,外面突然傳來模糊的呼喊。
“刺史大人!”
“追衣!”
洛傾川到了!
我精神大振,原本無力的四肢驟然湧上一股氣力,攔住小将士:“外面援兵到了!”
小将士一愣,下一瞬腿腳一軟,跪坐在地。
畢竟年紀輕輕,如果有選擇,誰會想受傷,誰會想死?
我盡力拔高聲音:“我在!”
外面的呼喊停了一停,緊接着換了内容:“大人往後退,等我們劈開這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