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足足下了兩個時辰才有停歇的意思,街上幾無人迹,街巷中隻剩下雨水沖刷地面的聲音。
雨聲漸弱,烏雲散去,街上人逐漸多起來,似又恢複如往日般的熱鬧祥和,卻突然被一陣馬蹄聲和兵甲相撞的聲音打破,
“神啟軍入城!晉縣已屬鴻啟國!”幾十個兵士騎馬穿過街巷高呼着。
幾乎所有人都被這突生的變故驚的有些發蒙,待反應過來晉縣已經易主後,人群一時吵嚷着湧在街邊。
“怎麼回事?這怎麼成鴻啟國的了?”人群中有人發出了疑問。
“我聽說南郡王帶着守城将軍投了鴻啟國,昨夜那鴻啟國的二皇子帶兵連夜占了太守府。”有人回應。
“怪不得我未時遠遠望見城門大開,鴻啟國的軍隊怕是早已冒雨進了城……”一年輕人說道。
又一隊兵士騎馬馳來,從人群中沖開一條路,隻聽為首的那個說道:“所有人聽着,願意歸順的立刻回家,到酉時再上街,兩刻鐘後還在街上的一律帶走。我們二皇子說了,隻要是願意歸順的百姓,絕不動你們一分一毫。”
晉縣本在西南偏遠之處,是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城中百姓與鄰國多有生意和姻親往來,況且動亂之時,此地易主乃是常事,是以衆人并不過于驚詫和激憤。
兵士話音才落,人群便逐漸散開。半個時辰不到,街巷裡又如上午大雨時一般空空如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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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南钰冰的馬車已到永縣,恰趕在神啟軍進城前出了城門。
“主人,我們到了。”南飛年将車停在了他們選好的宅院門前。
“太好了,雨也停了。”一路上飛年趕車,南钰冰要替他撐傘,卻被飛年堅持攔住,南钰冰歎氣,“不讓我給你打傘,你看你衣服濕了這麼多,快進屋換了。”
“屬下沒事的。”南飛年答。
“什麼沒事,着涼了怎麼辦。”南钰冰嗔怪道,又見飛年欲一個人拿行李,便上前拿起一個包裹,向院門走去,“快進來。”
南飛年忙跟上去。
在南飛年被催促着換了一身幹爽的衣衫出來後,見南钰冰正在鋪床。
“主人,我來吧。”南飛年道。
南钰冰不答,待鋪好後坐在床上,見飛年正不安地站在一邊,看見他坐下了,便走上前輕輕跪下了。
“這是做什麼”南钰冰道。
“您生氣了。屬下有錯。”南飛年低頭道。
南钰冰一見飛年乖順的樣子,頓時一點氣都生不起來了,溫聲問道:“那你說說,我氣你什麼。”
南飛年細想着今日之事,對于他拒絕主人為他撐傘的事情,他自知主人不會因此責怪,唯一可能,即是主人催促他換下濕衣之事……一瞬間,仿佛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他隻覺腦子懵懵的,卻不敢伸手碰觸那個答案,于是洩氣一般道,
“屬下愚鈍。”南飛年低頭答,他不敢看南钰冰的眼神,卻伸手輕輕握住了南钰冰衣服的下擺。
南钰冰沒發現飛年那點小心思,隻心軟又無奈地歎了口氣将人拉到身側,“算啦,以後總能明白的。今日無非是怕你着涼,還有,那麼多東西要搬,也該叫我分擔一些的。”南钰冰說着摸了摸飛年的發頂。
“飛年知道了。”
南飛年不自覺地蹭了蹭南钰冰的手,這一下攪得南钰冰心潮湧動,他湊近輕吻了一下飛年的嘴角。然後就看見面前人的臉和耳朵瞬間紅起來了。
“主人……”南飛年被這突然的一個動作弄得害羞起來,偏過頭不去看南钰冰。
南钰冰起了壞心,覆上飛年的手暧昧地說了句:“該做正事了。”
南飛年偏着頭沒有看見他主人眼裡玩笑的意味,聽見這話臉漲得更紅了,“主人,現在要嗎?”說着就将手按在了腰封上。
南钰冰握住飛年的手,笑着問:“要什麼?”
南飛年看着他主人正一臉笑意,突然覺得不對起來,意識到自己應該是會錯了意思,更顯局促,張了張嘴最終隻吐出“主人”兩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