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阿憐。”
他說着,貼在頸窩的面孔好滾燙。
呀,原來他隻是有點不好意思。
一下子讀懂海膽尖刺下的柔軟,五條憐有點高興,甚至有一丢丢得意。
看呐,這孩子喜歡她呢!
……她被喜歡着呢。
五條憐低下頭,臉頰輕貼他的額頭,暖乎乎的,好柔軟。
“我也很喜歡惠惠哦。”她小聲說着,近乎魔法的話語讓懷中的重量都顯得不足一提,“最喜歡你啦。”
小海膽縮起身,像是覺得很不好意思,咯咯咯笑起來。五條憐也想笑了。
很可惜,一回到家就看到了醜醜的醜寶,一切輕快的心情全都消失無蹤,五條憐的面孔瞬間就耷拉下去了。
居然要落到和咒靈一較高下的程度,自己未免也太慘了吧……
越想越覺得不服氣,趁着誰都不注意,五條憐沖醜寶做了個鬼臉,姑且算是小小地發洩了一下自己郁悶的心情。一轉頭,卻發現甚爾就站在身後,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他看到自己剛才敵意滿滿的行徑,一時不禁有些緊張。
“啊……您、您回來啦?”敬語又被用上了,話語也被說得好不自然,“工作還順利嗎?”
甚爾睨了她一眼,八成是偷看到他剛才的小氣動作了,隻是沒有直說,隻點了下頭:“挺順利的。”
“挺順利的”……哼。
五條憐心裡酸唧唧,脫口而出的話語自然也帶上了點酸味:“蠻好的,咒靈也能幫上你的忙。”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甚爾輕笑着說,“比帶一個小屁孩搬咒具方便多了。”
“呃——!”
不妙,這個對話不妙,必須得阻止這種話題走向!
她這麼想着,可根本來不及說點什麼,甚爾已經自顧自講下去了,以一種誇張的、心滿意足的口吻。
“哎呀,這隻咒靈——你們平時是怎麼叫它的?醜寶?——它很方便呐,輕巧又不占空間,帶在身上完全不占空間,也不用瞻前顧後的,你說是吧?”
後半句絕對是對五條憐的暗諷!
“想要什麼咒具,就直接從嘴裡掏就是了,雖說挑挑揀揀需要一點時間,但也還算便利。能找到這麼一隻收納型咒靈,真是撞大運了。”
想象一下,把手伸進那樣一張醜巴巴的嘴裡拿咒具……嗯,多虧午餐吃的是泡面,即便真的吐出來也不算虧。
五條憐努力住腦,但不管怎麼想,醜寶肯定馬上就會取代她的地位了。越想越沮喪,她的臉都垮下去了,垮到甚爾都無法坐視不理,不耐煩地丢出一句“你幹嘛這副表情”。
“沒幹嘛。”她先逞強了一句,可心裡還是難受,“我擔心以後沒辦法在工作上幫你了,然後被你趕出去。”
甚爾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笑她是想得太多的笨蛋:“有什麼好擔心的,我現在不會趕你走。你不是還在照顧惠嘛?咒靈可不曉得怎麼照顧孩子。”
承諾一點也沒能說服五條憐,她倏地站起來:“隻會做這些有什麼用呀!等到以後惠惠長大一點了、能自理生活了,你肯定就不需要我了,對不對?”
她是在說氣話。
脫口而出的是“你肯定不需要我”,其實渴望得到的回答是“無論如何你一定會需要我”。
如願了嗎?沒有。甚爾的表情卻原僵住了,摸了摸後腦勺,好不自在的姿态,心虛的目光早已移到不知何處去了。
好嘛,果然說中了!
雖然很清楚自己并沒能和甚爾結成什麼奇妙的羁絆,但意識到這個事實也太傷人心了。
五條憐鼻子一酸,還好眼淚沒冒出來。
“我喜歡這裡,甚爾……别讓我走,可以嗎?”
她很認真地說着,好幾次都試圖去迎上他的目光,但他低垂眼眸,像在逃避。
啪嗒啪嗒,禅院惠追着醜寶爬過來,鬧騰騰的。
“哦。”
在啪嗒啪嗒聲的間隙中,他說。
“不會讓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