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走到了一個大門口。
在蘇布布抽泣着從圍欄中間的縫隙擠了出去的時候——“蘇布布?”
一道疑惑試探的聲音從大門口邊上傳來。
蘇布布揉了揉紅腫的眼睛,吸了一下鼻子看了過去。
還沒看清聲音的來源,蘇布布的眼前,一個高大的身影便遮住他的視線。
帶着蘇布布熟悉的梅花香味。
“怎麼回事?”剛才還隻是疑惑的聲音,在走進的那一刻卻立馬緊張了起來。
蘇布布擡頭,看清了來人——他記得,是當時在那個房間,自己被刻意丢到誰懷裡的那個人。
也是自己唯一點過煙的那個。
“商...商先生?你怎麼在這裡?”蘇布布沒有馬上回答的商牟洲的話,吸了一下鼻子,眨了眨眼睛。
但就是他的這個舉動,面前人的臉色突然非常難看。
商牟洲又靠近了蘇布布幾分,手臂擡起,似乎是想要摟住蘇布布,但在蘇布布身側的時候生生停下了,隻是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難看道:“本來想要來找點東西......你是受傷了嗎?”
其實是商牟洲在半路的時候,又忍不住想要偷偷回來,再看一會蘇布布,然後再離開。
沒有想到剛到大門口,就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大門的口的縫隙裡往外鑽。
更沒有想到,他居然會看見這麼一個可憐樣子的蘇布布。
穿的單薄的要命,臉上還都是淚痕,眼睛紅紅的,嘴巴也紅紅的,他的腳似乎還受了傷,走路一瘸一拐的。
誰特麼幹的?
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的?
還是傅征斯?
又或者蔣榮?
莊園裡的其他人?
為什麼是他自己一個人偷偷的溜了出來,為什麼這麼可憐的一副樣子。
怒火在商牟洲的胸腔裡擠壓着,燒的他全身血液沸騰的想要現在去把傅征斯拖出來問個清楚。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腳摔腫了。”蘇布布似乎是覺得有些丢人,又或者是心虛,避開商牟洲灼熱的視線,低頭小聲道。
“這麼不小心?那你是自己出來看醫生嗎?傅征斯呢?”
商牟洲自然是不會相信蘇布布的這個解釋,明明自己當時給蘇布布洗完澡安頓上了床,蘇布布怎麼會沒事給自己摔成這樣。
而且還這麼一副躲閃的眼神。
那隻能是因為一個人。
——又是你,傅征斯。
商牟洲心裡自嘲的冷笑了一聲,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
蘇布布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當時在派對上幾乎不說話的男人,現在居然能問這麼多,他不太會撒謊,左右想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說:“他,他不知道的,我不想麻煩他。”
“傅先生喝酒了,而且現在很晚了,所以.......”
所以哪怕自己忍着,也不要打擾傅征斯是嗎?
商牟洲眼神越發晦澀陰沉,但在蘇布布看向自己的那刻,眼底的陰翳又轉瞬即逝。
“嗯,原來是這樣, ”他仿若相信了蘇布布的話,點了點頭,伸手虛摟了一下面前的蘇布布,側身讓他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車,“那我送你去醫院吧?這裡離醫院太遠了,也不會叫車。”
蘇布布顯然沒想到商牟洲這麼好心,有些受寵若驚的眨了眨眼睛:“啊,可以嗎?商先生你不是要找什麼東西?”
商牟洲的眉心一跳,撇開了視線,舔了一下嘴唇,淡定開口:“沒事,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明天讓征斯給我随便看一下有沒有就行。”
“這樣啊......”蘇布布扣了扣手指,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說,“那就打擾你了......謝謝你.....”
太乖了。
商牟洲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掉了。
他小心翼翼的扶着蘇布布的手,帶着他往自己的車上走去。
在上車前,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這輛黑色的加長車,蹙眉,有些嫌棄的嘀咕了一聲:“太破了。”
“啧,早知道換輛好點的來。”
怎麼配的上蘇布布。
被商牟洲帶着走在他身前的蘇布布哪裡知道身後的人在想什麼,他看着面前這輛自己第一次看見的車型,有些驚訝,害怕等會給人弄髒了,蘇布布上車的時候格外小心。
但他實在嘀咕了自己那隻受傷腳踝的承受的能力,身體的重量稍微一偏,那隻腳就突然鑽心的疼,疼的蘇布布直接雙腳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好在身後的商牟洲一直都全身心的在蘇布布身上,幾乎是蘇布布要往前栽去的那一刻,他就一把給他撈了回來。
身前被一雙大手攬過,後背貼上一片溫熱的肌膚。
未等蘇布布反應過來,他直接被身後的人打橫抱起。
“啊!”蘇布布被吓了一跳,驚呼一聲,而後他眼睜睜看着商牟洲長腿一跨,毫不費力的将自己抱進了車裡。
“哎,先生怎麼不讓我來!”
剛進的車裡的那一刻,車前突然又傳來了一道陌生的男聲。
蘇布布本來就被商牟洲的舉動吓的不輕,這麼一聲又給他吓了一跳。
商牟洲感覺到了懷裡人的哆嗦,眯眼危險的瞪了前面跟車的李叔:“你很閑嗎?”
李叔的臉一抽,視線在被商牟洲護在懷裡的蘇布布臉上停留了幾秒,随後悻悻的說了一句:“沒,沒有的事,先生你忙。”轉頭飛快的把隔闆拉了上去。
不過在他完全拉上隔闆前,商牟洲敲了敲隔闆。
不過沒等李叔以為自己有多少用武之地,就聽見商牟洲冷漠的指揮道:“去醫院,老頭投資的那個。”
什麼老頭,真是的,那可是商視集團的前大股東,他爹。
自然,這些話李叔可不敢亂說,他連這個讓商牟洲心尖尖挂念的人都沒敢看兩眼,匆忙說了一句:“好的商先生。”
而後便閉嘴,企圖悄悄聽車後面的動靜。
“我,我可以下來了嗎?”被商牟洲抱在懷裡的蘇布布小聲說。
他原本以為商牟洲把自己抱進來會給他放到什麼位子上,誰知道商牟洲把他抱在懷裡,愣是再沒松手。
蘇布布覺得好像不太對,好像隻有關系非常親密的人才會這麼做的,就像傅征斯和蘇南哲。
但他又怕是自己太敏感了,還傷了人家的心,于是隻小心的試探問了一下。
“嗯,”商牟洲揚眉,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蘇布布,點了點頭,“可以下來。”
“不過等一下,我先給你看一下腳。”
商牟洲着就伸手摸上了蘇布布的腳踝,不過才觸碰上的那一刻,他似乎又想起點什麼,扭頭對上蘇布布呆愣的視線,君子一樣禮貌的問:
“需要摸一下你的腳,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