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牟洲說的溫柔,眼神淡淡的落在蘇布布的身上。
蘇布布一頓,低頭看着自己的腳踝,抓着衣角,怯怯的點了點頭。
他以前經常光着腳丫子,在主神的身邊亂跑,這個習慣,哪怕來了這裡也沒改掉。
之前傅征斯見過他不穿着鞋子襪子亂跑的樣子,很嫌棄的蹙眉:“你到底哪個像個大少爺。”
“蘇南哲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
這話說的不好聽,蘇布布一直記得。
後面改了會穿鞋,但他還是沒有穿襪子的習慣。
怕商牟洲也會嫌棄,蘇布布在商牟洲掌心剛剛摸上他腳踝的時候,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商牟洲回眸:“嗯?怎麼?”
蘇布布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我...我沒穿襪子,我還是自己脫吧。”
商牟洲似乎對蘇布布的這個反應有點新奇,揚眉目光沉沉的在他腳踝上停留幾秒,又收回:“怎麼了,下午不才看過?”
蘇布布的腦海裡一閃過兒當時的畫面,腦袋低的更低了。
傅征斯說他不要臉。
那當時在場的所有人是不是也和傅征斯一樣覺得他不要臉?
蘇布布不懂人類世界的那些能做的不能做的,他才進入這個世界之後,所有關于人類交往方面的知識,都是現學的。
沒有人告訴過他,傅征斯沒有,系統沒有,主神也沒有,蘇布布隻在那些書上零星看到了點什麼。
可那些書上也多是講的愛情。
蘇布布被傅征斯說的害怕了。
商牟洲的這句,讓蘇布布更加不敢去看他,甚至有些想要把腳給收回來的意思。
商牟洲看出了端倪,他不知道蘇布布和傅征斯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蘇布布此刻的态度卻和當時在那間房間裡的大相徑庭。
蘇布布态度非常明顯的不想說話和拒絕。
商牟洲很想讓他别管傅征斯,可話到嘴邊,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他不是蘇布布喜歡的人,他又有什麼立場這麼說呢?以傅征斯兄弟的名義,還是以一個變态陰暗上不得台面的暗戀者名義?
但凡蘇布布此刻有心往車的角落看看,就能發現,某塊華貴布料下面藏着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那件不翼而飛的大衣,劃過他腳心的雪茄,幾片梅花,甚至是一個銀質的裡面帶着點紅色液體的酒杯。
商牟洲他知曉自己不過是一個——上不得台面,陰暗,惡毒,觊觎他人老婆的變态。
可那又怎麼樣呢。
商牟洲溫熱的掌心附在蘇布布腳踝上,指腹勾開蘇布布鞋子的邊邊,修長的指尖一點點探入。
“你别擔心,”商牟洲溫文爾雅道,“我隻是幫你看看,不會做什麼。”
蘇布布不好意思說,是怕他嫌棄自己。
商牟洲動作很輕柔,蘇布布鞋子穿的随便很輕松就脫下來了,但他在看見蘇布布那腫脹厲害的腳踝時,還是微微蹙眉。
蘇布布一直在盯着商牟洲的臉,僅僅隻是微微蹙眉,卻讓蘇布布一抖,匆忙就要把自己的腳給收回來。
沒收動,被商牟洲的手抱住了亂動的腳心。
蘇布布擡眼看他,有些不解。
商牟洲騰出另外一隻手,慢慢的在蘇布布腳踝周圍摁壓了一下。
“我之前學過醫,可以幫你先緩解一下。”商牟洲的視線落在蘇布布的臉上,語氣溫和但不容拒絕道,“讓我試試好嗎?”
商牟洲的手法确實很舒服。
不過中間還是有點小疼,每每摁痛了,蘇布布就會咬着嘴唇小聲哼哼。
下車的時候,蘇布布的眼眶泛着紅,嘴唇也腫的不行,整個人像個剛剛被摧殘的小可憐。
給蘇布布和商牟洲開門的李叔瞧見蘇布布這個模樣,臉色微變,有點不淡定。
沒說什麼,隻是商牟洲在帶着蘇布布走貴賓通道的時候,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停了一會。
“不得了,”李叔看着兩人的背影,看着商牟洲那小心的模樣,想着剛才商牟洲那暗爽的表情,心中大駭,“那男孩子不會是先生的......”
李叔對自己想要說出的想法似乎很忌諱,話到嘴邊又停了,咂嘴弄舌的。
“我得把這事兒先去告訴老太太去。”
-
蘇布布是執意要自己走的。
被商牟洲按了這麼一會,已經沒有那麼疼了,就是脹脹的,還發燙。
蘇布布隻當商牟洲給他送的是人類世界的普通醫院,覺得人會多,不想讓太多人看見。
他總是聽那些阿姨叔叔說傅征斯在S市怎麼的手法通天,什麼事兒都逃不過他的眼。
蘇布布當然不覺得自己會讓傅征斯有幾分上心,他隻是不想讓自己的消息再鑽到傅征斯的耳朵裡,不想聽見那些讓他傷心的話從傅征斯的嘴裡說出來。
而且他也不想給送他來的這個男人惹麻煩。
下車前,男人告訴他自己叫商牟洲,讓蘇布布不用先生先生的,叫他牟洲就好。
蘇布布沒有在那些阿姨和叔叔的嘴裡聽說過這個名字,應該不是什麼很厲害的人,那就更不能給他找事了。
所以他走的時候總會稍稍快商牟洲幾步,避嫌的意思很明顯。
商牟洲都看在了眼裡,但沒說什麼。
隻是在蘇布布上樓梯險些摔倒的時候,伸手紳士又克制的輕輕摟了一下。
“小心,”商牟洲慢條斯理開口,“需要我幫忙嗎?”
腰間的力道不重,但溫柔,商牟洲貼的很近,這一下,蘇布布的後背便貼上了的胸膛。
好聞的氣息纏上了蘇布布的周身。
蘇布布很喜歡,在說“沒關系我可以自己走”之前,沒克制住的,腦袋湊到商牟洲衣服袖口多聞了兩下。
他以為自己的舉動悄無聲息的,身後人應該沒發現。
但蘇布布實在低估了商牟洲對他一言一行的在意,在發現懷裡人偷偷摸摸聞了聞自己的時候,眉尾輕挑。
這麼喜歡他的味道嗎?
商牟洲慢吞吞的勾了一下唇。
那可真是太好了。
仿若剛才蘇布布刻意避嫌的人不是他,商牟洲情緒大好。
蘇布布說自己不用,但到了挂号的地方,卻頓住了。
醫生問他要身份證要什麼,蘇布布呆住了,他哪裡認識這些是什麼東西。
魅魔世界沒有,主神也沒有教過。
他窘迫的站在那裡,尴尬的摩挲了一下口袋,漂亮的臉蛋上一臉無措:“身份證....我.....”
——“私号,商牟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