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快點!别給老子磨磨蹭蹭!沒看到老子手上的槍嗎!”
強烈的暈眩感加劇了大腦的脹疼,就像靈魂被扔進滾筒洗衣機中洗滌半小時還不帶脫水,停下時,沉甸甸的水在腦子裡四處亂撞,還時不時破個泡泡随機刺痛一下腦子某處。
靠!
不僅頭疼,身體也像被塞進了某個盒子裡,又緊又擠又悶,有沒有人管一管啊!
“你小子!搞什麼雞毛!給老子滾過去!”
砰!
一聲槍響穿透思緒的混沌,将意識重新拉回正軌。
映入眼簾,是熟悉的場景以及熟悉的人物。
這是……循環?
白無缺努力壓下身體上的不适,冷靜觀察着現況。
經曆過一遍的場景又再次出現,意外打斷的記憶重新連接:這些人,已經死過一遍了。
白無缺把目光投向副駕駛位的那位玩家,破局的關鍵一定在他的身上,他的神情和前一次一模一樣,完全不像意識到有循環存在。
“啧,什麼東西晃着老子!”
嗯?什麼晃?上次沒這句話啊。
猖狂男臭着一張臉,擡手擋着眼睛環顧四周,忽然盯上白無缺,擡手拿槍往青年臉上一怼:“這鏡子怎麼回事!”
鏡子?我?
一個愣神,白無缺就發覺自己的視角發生了轉變,車尾的幾個男男女女,滿臉驚恐,全部抱頭蜷縮。
靠!我成鏡子了!
駕駛位的老外提醒道:“别弄碎了。”
“知道。”猖狂男瞥了他一眼,随意應和一句,又低頭不知道暗罵了些什麼。
白無缺僵直了半分鐘,逐漸接受自己脫離了人類的範疇。
前一次成為附身人類的“靈體”,隻有意識,無法操縱身體,這次脫離了人類身體,成為後視鏡,沒想到還能在調整範圍内随意活動。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福禍所依,禍兮福所倚。
理智重新占領思維的高地。
循環的節點是那次突如其來的碰撞以及随之而來的爆炸,必須先躲過那一次節點,才能讓事情發展下去,不至于停滞不前。
該怎麼做……
一個後視鏡的就算能在可調節範圍内自主活動,但不能言語且無法行動,該怎麼阻止碰撞的發生?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情節再現,男人拖着受傷的大腿,挪到猖狂男的面前。
時間不等人,該怎麼做?
白無缺左看右看,小幅度轉動着自己的身體。
“楚,别節外生枝。”
好!死馬當活馬醫!就你了!
白無缺把身體往右邊倒,找準角度,努力将窗外射進來的光線反射到駕駛位的左眼上,讓他注意到周圍的不對勁。
找到了!
老外下意識擡手遮住眼睛,洋文暗罵一聲,擡手把後視鏡重新扶正:“你是故意的嗎,楚?用這麼幼稚的手段戲弄我?”
“你在說什麼鬼話?”聽到他莫名其妙地發癫咬自己,猖狂男一點就着的脾氣立馬就炸了,“老子本來就看你這個鼈佬仔不爽!幹什麼?以為老子真的怕你嗎!”
話落,猖狂男直接上手,俯身沖到駕駛位,抓起老外的衣領,槍口抵在他的額頭。
老外也不是吃素的,從腰間掏出一把槍,同樣抵在猖狂男的頭上:“上頭就是讓我來管着你的!别得寸進尺!”
處在中間的白無缺用意念為他們打call:打起來!不要停!
“呦呵。”猖狂男被氣笑了,“中文說的還挺好。”
“把槍放下!”老外狐假虎威,再次搬出了上頭那座大山,“馬上就能交貨,上頭……”
砰!
額頭湧出的鮮血劃過老外臉上瞪大的雙眼,他似乎到死都無法相信自己就這麼輕易被槍殺。
“老子可不是被吓大的!”猖狂男迅速打開駕駛位的車門,把人踹了下去,代替他的位置,一腳油門踩到底,同時往身後開了一槍。
“啊!”
車尾一聲驚叫,空氣中的血腥味愈加濃郁。
“别想着搞什麼小動作!老子的槍可不長眼!”
将一切盡收眼底的白無缺不禁感歎:這家夥可真不是個東西啊。
估摸着時間,碰撞已經過了,不至于再死一次,這下不用進循環了吧?
哼着小曲開着車的猖狂男忽然一頓,語氣迷茫:“老子是要去哪來着?”
白無缺小心挪動着身體看過去。
“去哪?”猖狂男的神色呆愣,像是突然被抽走了記憶,“能去哪?”
縮在車尾的一個男人突然起身,沒有先前害怕的神情,弓着身體大步走到猖狂男的面前,一拳揍在他的臉上:“楚思彙!清醒點!你已經死了!”
白無缺瞬間意識到,這人也是玩家!
那麼,賈子虛他們也在這個環境裡!
想法剛剛冒出,白無缺就感覺自己的意識再一次被抽離,拉去另一個場景、另一個載體。
好重……
什麼鬼東西……
‘白無缺?’
這個聲音是?
還在适應中的白無缺下意識回應道:‘賈子虛?’
頭頂傳來一道甜美年輕的女聲:“這奶茶好難喝啊,咱們趕緊扔了吧。”
“嗯,那邊有垃圾桶。”另一道深沉偏中性的聲音回道,“走吧。”
白無缺突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一陣失重感過後,一股難言的腐臭味将他完全包裹住,周身還有無限放大的嗡嗡聲,他甚至不敢睜開眼再多看兩眼。
‘靠!神經病啊!‘
‘奶茶不好喝關我奶茶杯什麼事!你倒是垃圾分類,把我分去隔壁可回收垃圾啊!’
‘好臭啊!’
一聲輕笑傳入耳内:‘沒想到,白老師私底下這麼活潑。’
‘活潑個蛋!沒看到老子要被氣死了嗎!’
話落,白無缺盡量屏息凝神,把自己“頭”轉向杯内的奶茶,企圖在甜味中尋找一絲慰藉。
冷靜下來的白無缺忽然想到另一個人的存在:‘等等,你是什麼東西?’
輕笑轉變為憋笑,賈子虛平複着自己的情緒,反問道:‘你覺得插進奶茶杯裡的,還能是什麼?’
這家夥是個吸管!
白無缺脫口而出:‘那你不就被人口過了!’
賈子虛的笑一下子就收了回去:‘……謹慎用詞。’
白無缺毫不客氣地怼回去:‘對你自己說去。’
‘好。’
一段莫名的沉默過後,白無缺撿起被兩人暫時扔掉的正事:‘上一個在車上的場景,你也在?’
‘嗯。’賈子虛道,‘猜猜我在哪?’
‘不知道,總共才兩次循環。’白無缺回憶了一些細節,但對于這人在哪,是一無所獲。
‘我在車上經曆了三次循環,但對循環無能為力。’回憶完些許沉重後,賈子虛的語氣帶着愉悅,又道,‘原來是白老師力挽狂瀾,破解了循環。’
三次?他比自己先一步進入循環場景,但這人不是在他之後出的地牢?
白無缺問道,‘你從地牢出來後發生了什麼?’
賈子虛回道:‘是一片非常茂密且舒适的綠林,我隐約聽到遠處有人在喊我,尋聲去找了很久都沒有結果,剛坐下休息一會兒,就莫名到了車上。’
‘你也沒有見到别人。’
看來找到白二他們還是需要時間。
‘不,上一個場景裡我碰到了沐陽。’賈子虛道,‘交換了一下信息,大家應該都在離開地牢後分開,先後進入循環。’
白無缺了然:‘照你這麼說,從現在這個場景開始,所有玩家都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請教一下。’賈子虛問道,‘白老師是怎麼破解的循環?’
‘問我?’白無缺有些無語,‘我不信你自己一點想法沒有。’
賈子虛沒有否認:‘有現成的标準答案為什麼不問?’
也有道理。
白無缺解釋道:‘打破循環的節點,最好讓場景的主人公意識到自己的身份,瓦解虛假的場景。’
賈子虛煞有介事點點頭:‘原來如此。’
‘靠!你别動!’白無缺喊道,‘你那吸管尖刺得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