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歡快活潑的電子音入耳，夢一般離奇的副本經曆一點點攀上腦海。
白無缺一愣，随即熟稔地擡起手，将迎面而來的白球接住，放在手裡捏了捏，硬邦邦的金屬感，物理壓迫對它沒有半分傷害：“為什麼突然把我拉過來？”
小七可憐兮兮道：“白白，我沒有能量了～”
“這才過去多久？”白無缺一陣無語，咬牙切齒道，“我才休息多久！”
“就是就是！”進入三角區域的小善，失去了手機載體後，變回了人形，聽着一人一球的交談，果斷應和道，“這麼快就過來做什麼！媽媽還沒休息夠！”
“沒有能量啦～”小七賣乖，“一個副本的能量很少的，根本不夠用。”
“我沒記錯的話，總共才七扇門，七個本。照你這麼說，七個本都通關，也沒多少能量，那你一開始說的獎勵又是什麼？怎麼實現？”
“唔，嗯，白白～沒有能量就是沒有能量，三角區域離不開你。”
白無缺不想和它浪費口舌，直接道：“這個先放一邊，快讓我出去，大白的銀耳湯還沒送過去。”
一邊說着一邊往樓梯上走，身旁的小短腿同樣屁颠屁颠地跟上。
但沒走兩步，白無缺就停了下來。
原因無他，這怎麼和走相反的手扶電梯一樣，隻能原地踏步，還随着他的步伐調整速度！
“小七！”
“哎呀，白白～”白球聞聲而來，“來都來了，就别着急走了。三角區域隻進不出，除非完成一個副本，才有能量讓白白兩邊穿梭。”
“況且，兩邊的時間流速不一樣，每次出去都是原來的時間，銀耳湯等過完副本再出去，也能送哒。”
氣氛停滞一瞬，良久，白無缺歎了口氣：“行吧。”
“嘿嘿，我來為白白帶路！”
圓球七百二十度旋轉，蹦哒着在前頭引着白無缺進入地下室内，來到一扇門前。
“媽媽，我也去嗎？”
小善擡頭望着白無缺，嘴上說是疑問，眼裡卻是蠢蠢欲動的期待。
白無缺聞聲低頭，淺笑着應了聲：“當然。”
小善雖然看上去是個人，但本質上是副本的産物，是作為他的道具而存在，類比白珠，作為道具的小善當然得跟着白無缺一起進副本。
“走吧。”
“好！”
擡手用力往裡推，小善壓抑着興奮的應答聲傳入耳内。
“歡迎來到副本【仰望即俯視】！”
“救……”
呃啊！
為什麼？說不出話？
虛弱的嘶啞聲随着副本的播報一同響起，與之而來的，還有肩胛骨和頭部傳來的劇烈的疼痛。
明明已經疼的腦袋發脹，白無缺還能感受到一股蓬勃的生命力在他體内爆發，隻是随着持續的疼痛，這股力量在一點點消散。
呃！救？救誰！
“當如蝼蟻仰望鲲鵬，當如鲲鵬俯視蝼蟻。”
眼前閃過一抹白色，末尾連帶着是一筆一劃的鮮紅，模糊的畫面和朦胧的聲音同時激活着視覺與聽覺，在腦内一同出現：
救
“求……救……”
救什麼？是誰在求救？
“二者不兼得，二者取其一。”
“媽媽……”
咚！
最後一尾白色随聲消散。
“慶——典——結——束——”
雄渾有力的聲音劈開混沌的思緒，白無缺顫抖着睫毛，緩緩睜開了雙眼：
“什麼……聲音？”
咚！
吼——
幾頭巨象長鼻向天，發出沉悶的低吼，前頭接後尾地繞着圈緩慢行走。
白無缺跌坐在巨象環繞的中心，處在一個淺洞中，他神色茫然，沉重的腳步帶起嗆鼻的風沙，他忍不住皺起眉頭，緩緩起身，擡起手肘捂住口鼻，擡頭尋着巨象的頭頂看去。
瞳孔微縮，他忍不住呢喃道：“好高。”
不隻是巨象的高，還有巨象背脊上女人的高，她們一人騎着一隻巨象，皮膚通體呈深棕色，身形魁梧健壯，腰間綁着一條枝葉編織而成的綠色裙子，五官立體深邃，正漠然俯視着中央的白無缺。
咚！
巨象的背脊邊綁着一個圓鼓，長鼻輕輕拍打，洪亮的鼓聲響起，巨象停止繞圈，有序地向四周散開。
這就是這次的副本？
什麼叫【仰望即俯視】？還有那文绉绉的介紹，電子音朗誦古文再配上眼前這幅史前部落的畫面，這是哪裡的文化大雜糅。
“白無缺？”
“賈子虛？”
淺洞的邊緣探出一個腦袋，妖冶般的容貌惹人依舊感歎，雙頰處深色的兩道塗鴉，又增添了幾分野性，更加讓人挪不開眼，此刻的神色詫異。
“你……”
“是誰？我好像聽到了白哥的聲音！”邊上有一個腦袋冒了出來，程子軒有些激動地揮動着手臂，打斷了白無缺的話，“哇！白哥！”
“真的是他？”
唐笑笑的腦袋也探了出來，一臉驚奇地打量着他，嘴裡還呢喃着“還真是”。
接二連三的腦袋冒出，仿佛打開了什麼機關，淺洞洞口探出了一顆又一顆腦袋。
“白？小白！”
“哥！你看，真的是小白哎！”
“嗯，我看到了。”
“哎？阿白哥！好，好久不見！”
“這是誰啊？為什麼他們都認識？”
“不認識。”
“啧。”
“怎麼？你也認識？”
“不認識，但看到他就心煩。”
“啊？”
認識的、不認識的，零零總總加起來十二個腦袋，挂在洞口，神色各異，議論紛紛，讓他總有一種被參觀的既視感。
賈子虛揚聲道：“能出來嗎？”
總算有個還拿我當人看的了！
坑洞的高度不深，但洞口很寬，周邊平滑，沙土松軟，單憑自己要上去還得多廢一番功夫。
白無缺果斷把手遞了上去：“拉我一把。”
賈子虛似是頓了一下，但很快俯身把手伸了下來，手掌相握，虎口緊扣，一蹬一拉，白無缺順利爬離洞口。
平坦的一望無際的沙土引入眼簾，黃沙彌漫，擡頭甚至看不清藍天，隻有存在感極強的細沙遮擋視線，叫人睜不開眼。
身旁的衆人皆是枝葉編織而成的衣物蔽體，比騎在大象身上的健壯女人要再多些面積。
賈子虛忽然發問：“你還認得我？”
“這有什麼認不到的？”白無缺收了思緒，面露疑惑，“嗯？賈老師？”
“咳咳，好了，我知道了。”
程子軒拉着唐笑笑走了過來：“白哥，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我跟你……”
唐笑笑輕咳一聲，打斷了程子軒的話，後者似是意識到了什麼，神色黯然，哀涼的目光投在白無缺的身上，沒再繼續。
先前興緻勃勃的沐家雙胞胎也是如此，沒有湊近，眼裡挂着和程子軒相同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