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與烈火在山頭撞擊,洶湧卷席!
“我勸你死之前想想自己能不能瞑目!”良玊怒吼,“你布下血界,以為别的東西進不去,我就不能拿周啟尊怎麼樣,那如果是周啟尊自己出來呢?”
“什麼?”張決明心頭一顫。剛蔓過他鼻梁的咒文頓時停止生長。
他連忙翻手,看自己的手腕。手腕處閃過一條血紅的光線:“血界動了?”
頭頂乍然降下一片黑暗,張決明擡頭,那五指龍爪竟在他頭上,就要壓下來!
張決明飛身高躍,扭過半邊身子,全力甩出撻罰。火焰與黑煞紛紛崩落,從天潑降,屠滅大地野草生靈。
張決明直沖龍爪掌心……
。
安靜的小院内。
周啟尊一個打挺,像僵屍一樣從床上彈了起來。
張決明走前沒有留燈,屋裡一片漆黑,門窗緊閉,就連窗簾都拉得嚴絲合縫。
周啟尊痛苦地弓起腰,眼球在眼皮下不安轉動,嘴裡發出掙紮的悶哼聲。
周啟尊用手撐着頭,他的頭很沉,似乎沉得能從脖子上墜掉。
周啟尊睜不開眼。他勉強挪動麻痹的雙腿,一個翻身,竟然栽倒在地。
周啟尊又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他使不上力氣,那滋味就像害了重症肌無力,伸出一條胳膊都要大喘幾口氣。
周啟尊好不容易才在桌邊夠到一杯水。他不慣毛病,兜頭便朝自己潑下去。
是涼水,這一激靈叫周啟尊找回了魂兒,他坐在地上緩了緩,總算能睜開眼,身體四肢也漸漸複蘇。
得虧是一杯涼水。這要是熱水,照他這不管不顧地一潑灑,現在指不定頭頂冒煙兒,皮熟肉香。
周啟尊又緩了會兒,才好歹站起來。他走到門邊,将燈的開關打開。
适應強光後,周啟尊眼睛四周踅摸一圈,沒看見張決明的影子,倒是瞧見桌上放着一托盤飯菜。飯菜是滿的,一口沒動。
周啟尊幾步跨到窗邊,一把拽開窗簾......
院子裡這是怎麼了!
周啟尊驚得厲害,一口氣沒能喘勻——他看見院子籠罩在一片黯淡的血霧之中,就連天上皎白的半弦月也透着斑駁血絲。
周啟尊把窗戶打開。外頭的空氣灌進來,周啟尊立時聞見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張決明!
這血霧......這香氣......周啟尊體會了一把心髒從懸崖墜落的恐懼。
他緊張至極,正準備脫口大喊一聲“張決明”,甫一低頭,竟撞上了一雙青綠色的龍眼......
于是周啟尊這一聲就沒能喊出去。
他和窗底下的郭青璇對視,過兩秒才硬邦邦地說:“要不是之前也這麼被你吓過一次,我肯定揍你了。”
這回比上次還吓人,漆黑的一片靜夜,血霧彌漫,更重要的是,郭青璇那龍眼還發着青綠色的光,幽邃詭異,驚悚無比。
“院子裡怎麼了?張決明又做了什麼好事?”周啟尊問,他聽出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真醒了?”郭青璇猛地站起來,她還沒反應過來,認為周啟尊不該杵在這裡,“你怎麼醒了?”
周啟尊喪着臭臉:“張決明跟你說我會一覺暈到猴年馬月?”
郭青璇默了默:“......明早。他說你明早才會醒。”
郭青璇:“這院子裡的血霧是......”
“行了,我大概知道是什麼東西,不用解釋。”周啟尊打斷郭青璇——他不想聽她說張決明又自殘、流血。這會讓他更想瘋。
周啟尊搓了把臉,腹腔突然空得要命,好像内髒全被挖了出去。
周啟尊努力問:“張決明人呢?他又背着我去哪了?”
“他......”郭青璇停頓,不知道怎麼說。
周啟尊見郭青璇這表情就死心了。他一拳頭捶在窗台上,指關節的皮肉破了,流血。
周啟尊:“我真想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