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墳山山頂,站着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
男人一身漆黑鬥篷,風帽遮住他半張臉,張決明與他對立,隻能看見他挺拔的鼻尖和一張殷紅色的嘴唇。
“我就知道你不敢不來。”男人聲音帶笑。
張決明沒客氣,狠狠甩動手中的撻罰,山頭立地蹿起一片火光,火色燎出幾百米,于雜草中焚燒:“你終于肯現出真身了。”
“你還是這麼大火氣。”男人笑起來,“對了,我們見過好幾次了,但我好像還一直沒有自我介紹,是我失禮了。”
“我叫良玊。我和你母親算舊識,說起來也是你的長輩,你得對我客氣些。”
說到這,良玊忽然快速轉動手腕,他指尖霎時彈出一團黑氣,黑煞直撲張決明,打在張決明手背上。
張決明手背上的皮肉立時潰爛,形成一個貫穿的血洞!
但張決明還是牢牢握着撻罰。他紋絲不動,瞪向良玊,眼中滿是憤怒和防備。
“唔......”良玊似乎有些吃驚,“你還真是一次次令我意外,沒想到八年前那個懦弱到站不穩,拿不起撻罰的小男孩,現在竟然能長成這樣。喬珺要是看見她的兒子這麼出息,就算變成石頭也能笑了吧?”
應張決明的橫怒,撻罰火光乍然大盛,火舌濃烈,爆破黑夜。
良玊笑得更大方了:“果然戳到你痛楚了。當年眼睜睜放我走,你一直很愧疚吧?畢竟那是你的心上人。”
張決明總算有了反應,他的手臂開始微微發抖。張決明拼了命克制,壓抑心頭洶湧噴發的痛苦。
良玊是故意在激張決明:“你的傷還沒愈合嗎?果然不是純種的山鬼,你的自愈能力遠沒有你母親好。”
良玊:“喬珺如果受這種傷,幾秒鐘就會痊愈,你需要花多久?幾分鐘?幾小時?半天?”
“啊,那也比尋常人要好得多,要是周啟尊受這樣的傷,十天半個月都好不利索吧?而且一定會留疤。”
“你說夠了沒有。”張決明嗓音低沉沙啞,“你說有交易和我談,你到底想要什麼?”
“這就受不了了?”良玉不笑了,他語氣陡然轉輕,輕飄飄地說,“也對,你心裡有愧,自身又是個怪物,非要看上不該想的人,一定很難受。”
張決明的手猛一用力,突然将撻罰擲出!燃燒的烈火擦出一陣焦灼旋風,撻罰直沖良玊抽過去!
良玊連忙後退閃躲,堪堪避開了這鋒利的一擊,但張決明出手兇暴狠辣,撻罰的火還是刮到了他的兜帽。
黑色外袍在頃刻間焚成灰燼,張決明驚訝地看見良玊竟渾身布滿了漆黑的鱗片!
良玊周身籠罩兇煞戾氣,他長發披散,一擡頭,露出一雙血紅色的龍眼!他頭頂還有半隻被折斷,已經發黑腐爛的龍角!
——這是一條堕魔的龍!
“你果然是龍族。”張決明蹬地躍起,追着良玊,反手又抽去一鞭子。
良玊反應也很快,伴着一陣濃重的煞氣,他身後冒出那隻五隻兇爪。龍爪撲向張決明甩出的撻罰,兩兩相撞,在半空中發出一聲爆炸的巨響!
一時間山體搖動,火光四濺!
“這兩鞭子真是厲害,當年我被你母親重傷,急需麒麟血救命。閻羅殿被地獄業火燒得面目全非,閻羅王那老東西更指望不上。要是你當時就能揮出這樣的兩鞭子,那我還真是......”
又是轟隆幾聲巨響乍起,良玊身前的三棵大樹被張決明攔腰劈斷。
“不用你繼續提醒我。”張決明胸口突發鈍痛,登時一口血噴了出去。
“氣急攻心。”良玊皺眉,一副很惋惜的樣子,“看你這一臉煞白,想必你來赴我的約,一定是先替周啟尊安排妥當了。”
良玊:“耗掉大半氣血,身上有傷,你就别逞能了。”
“這是你自找的。”張決明抹掉唇上的血,惡狠狠地說。
“是,我不該挖你傷疤。”良玊點頭,“我也不是非要讨你嫌,我隻是想讓你清醒些,認清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省得别人對你稍微好一點,你就忘了本。”
這話壓在張決明心頭,不堪重負。
張決明忽然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他撐着地面緩了一陣,才看清撻罰撲爍的火光。
良玊走近張決明,在張決明跟前站下。他居高臨下,低頭看張決明:“既然脾氣撒完了,那我們來談談交易。”
“你想要什麼?”張決明吞咽喉嚨中的血,他困難地站起來,站直身體,右手小臂用力一震,手中的撻罰又一次燃起烈火。
“還真是塊硬骨頭。”良玊愣了下,他擎起雙手,微微後退一步,示意自己沒有再動手的打算。
“我提的交易對你隻有好處。”良玊說,“周家于我有深仇大恨,但我答應你不動周啟尊,隻要你把長生鈴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