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啟尊這才看見,她頭皮上有一塊斑秃。
女乞丐攥着錢,突然轉身拔腿就跑,跑着跑着還放聲大笑了起來。
“哎你等等!”
“周啟尊!”
周啟尊正想追上去,張決明的聲音在身後傳來,周啟尊一轉頭的功夫,女乞丐已經跑過拐角,沒影了。
“這麼快回來,發現什麼了?”周啟尊問張決明。
張決明來到周啟尊身邊,将人上下看一通,确定安好。他搖搖頭:“沒有,什麼都沒有。”
“沒有人,也沒有兇邪的痕迹。”張決明還是不敢看周啟尊的眼睛,沒說兩個字兒就錯開了視線。
“奇怪,那她是怎麼飛出來的?自己摔出來的?想碰瓷兒?”林眷問,“那摔得也太誇張了,能做到嗎?”
張決明沒應聲,伸手指向女乞丐跑走的方向:“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别着急,一切小心。”
“好。”周啟尊同意。
“你......”在周啟尊邁步之前,張決明連忙叫住他,“你......你走我身後。”
“......好。”周啟尊呼出口氣,讓張決明先走,自己跟在他身後。
三人往前走了大約五六百米,一直沒再見到那女乞丐的身影。
路面上人本就不多,他們轉進一條小路,更是一個人影也看不到了。
胡同口鑽出一條瘦丫丫的野狗,忽得張嘴吠了幾聲,吓得林眷差點跳腳。
“你能不能行?好歹也是趕屍族的當家。”周啟尊瞪那狗一眼,那狗鑽到一棵大樹後頭,也不汪汪了。
“趕屍族的當家就不能怕狗了?”林眷歪着嘴,小聲嘀咕,“我小時候被狗咬過,可疼。”
“我看你不僅怕狗,小動物你都怕,最怕的是兔子吧?”周啟尊挖苦他。
“周大哥,你怎麼說風涼話啊。”林眷癟了氣兒。
風涼話是随口一說,周啟尊的心情可一點也不風涼,憋悶極了。
林眷也憋悶,尤其周啟尊和張決明之間的氣氛,不陰不陽的。林眷歎氣:“大人,這都要走到頭了,到底......”
“噓。”張決明忽然擡起手,讓二人停下,“前面有音樂聲。”
“音樂聲?我什麼都沒聽見啊。”林眷說。
周啟尊豎起耳朵聽,也沒聽見動靜,他涼飕飕地說:“山鬼耳聰目明,聽力比常人要好,我們當然聽不見。再往前走走吧。”
他說着往前走,沒控制住,用餘光掃了張決明一眼......
周啟尊在心裡罵了句娘——他話裡的确有點夾槍帶棒,但這是張決明惹他在先。可張決明那表情,反倒像他周啟尊在欺負人,冷暴力似的。
“真他媽的難搞。”周啟尊低低地罵。
“啊?”林眷懷疑自個兒魔怔了,完全沒明白周啟尊在罵誰。
“沒事,走吧。”周啟尊沒好氣兒。
張決明低着頭,上前拉了下周啟尊的胳膊,拉一下,立刻放開,悶悶地說:“還是我走前面,你跟緊我。”
周啟尊:“......”
他那嫉惡如仇幹淨利落的優良品性,是被張決明給治死了。
。
往前再走出幾百米,果然能聽見音樂聲。
沒有歌詞,調子節奏很慢,大約聽出是幾種弦樂器的合奏,但分辨不出樂器。
周啟尊在音樂方面丁點兒造詣都沒有,完全聽不出頭續:“這什麼曲子?聽着有點奇怪。”
“可能是佛樂吧?”林眷約摸着說。
“頌曲。”張決明說,“是早時候祭祀用的音樂。”
“啊?”林眷一驚,後背有些發毛,“這邪門兒啊。”
“小心些。”張決明叮囑。
三人跟随音樂聲往前走,來到一家小院。
音樂就是從裡面傳出來的。
這一片地孤僻,不屬于街區,在這裡住四面不靠,難免孤僻。院門開着,院子窄小、逼仄,四方四正,光是擱外頭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