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眷好懸沒一高從凳子上跳起來,他面紅耳赤,倆手都不知道放哪了:“你你!你胡說八道什麼?”
“啊?你不樂意啊?你憑什麼不樂意啊?”郭小彤心想,她變成原身不過才巴掌大點,也不占地方,趴個被角怎麼了?
氣不過。但礙于趙婷和郭青璇之間的氣氛,郭小彤又不好發作。再瞎也是長了眼,這點眼力見她還是有的。
于是郭小彤嘟着嘴,又去找好說話的商量,她巴望張決明:“大人,要不我跟你一起吧?”
“不行。”周啟尊和張決明異口同聲。
郭小彤:“......”
小兔子委屈:“要不要這麼嫌棄我啊?”
張決明用餘光看周啟尊,發現周啟尊正大大方方地側頭盯着他,這讓張決明正襟危坐。
張決明磕巴:“你......你......”
周啟尊就知道張決明上不了台面,遂勾着嘴角,光明正大宣告主權:“決明肯定是跟我住。”
他琢磨了片刻,鹹豬手在張決明手上輕輕捏了一下,和張決明說:“你不是還要保護我麼?”
——保護我,貼身的。話别說太露,怕張決明打地縫,要是鑽回十八層地獄底下,他個肉體凡胎可沒處撈。
“......嗯,是。”張決明艱難地說。周啟尊這一捏,他手麻了。
他們分房間的功夫,趙婷已經進屋替他們收拾床鋪去,正好趙婷不在,張決明找到機會給自己“正言”:“周啟尊需要我保護,他的身體出現異常,我要時刻看着他。”
“周大哥的确該待在大人身邊。”林眷個直腸子,還認同地點了點頭。
“那我跟誰住啊?”郭小彤小聲叨念。
趙婷這當兒從裡屋出來,恰好聽見郭小彤這句。她淡淡笑了笑:“能住開。倉庫裡有張折疊床,我給打開就行。”
“可我不想一個人住。”郭小彤更小聲了。
郭青璇和趙婷住雷東陽的屋,是在個“情”字,那頭張決明和周啟尊住一屋又占了“理”,郭小彤不想落單,隻能再去纏纏林眷。
“好林眷,林小當家。”郭小彤拽着林眷的袖子,“你就收了我吧。”
“你、你你你好好說話啊你!”林眷要被這蠢兔子弄瘋了,臉上飄起紅暈。
“怎麼好好說話?你忍心讓我孤零零地趴在倉庫嗎?”郭小彤瞪眼。
這丫頭道行太淺,靈智未全,被郭青璇護着沒見過世面,懂事不通透,上來勁兒就是隻白癡寶。她遠不如黑桃那隻未成形的貓精——替張決明當細作,成日遊走街頭巷尾,見聞人情冷暖。
也幸得這白癡寶鬧一遭笑話,屋裡的氣氛好上許多,郭青璇和趙婷都忍不住笑了。
趙婷打趣說:“原來你們倆是一對兒呀。”
“不是!不是!阿姨你......誤、會了。”林眷捂住臉,低低“啊”了一聲。
郭小彤耳朵漏風,現在隻關心自己晚上會不會孤零零地趴倉庫,她還在竭力争取:“林眷,你行行好啊,做個人啊!你怎麼一點愛心都沒有啊?”
“有你個兔子頭!”林眷着實夠嗆,終于發作。他蹭得起身,飛快跑了出去。
衆人:“......”
周啟尊撲哧一聲樂了,大家都跟着笑了笑。
郭小彤傻眼。她一隻純白無辜的小兔子,她做錯什麼了?
“哎呦。”周啟尊撿起顆梨擱手裡掂一掂,随口說,“現在的小青年,怎麼都樂意害臊?”
“一個比一個臊,羞氣死了,就不好大方點。”周啟尊微微歪過頭,問張決明,“你說呢決明?林眷是不是沒出息?”
張決明動一動嘴唇,吭不出聲來。他站起身,低頭往外走:“我去把林眷叫回來。”
周啟尊抹把臉——看吧,張決明又不接他的盤。
出了屋,林眷早沒影了,張決明也沒去找他。張決明後背靠在牆上,仰頭望向太陽。
日光已經沒有來時那麼熱烈了,甚至可以擡眼直視,再過一兩個鐘頭,太陽就會變得更加溫柔。
張決明緩緩擡起手,手掌狠狠壓在心口處。
心跳很疼。像在刀山火海上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