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對不住。”小夥子連連道歉。
道歉?
他擡頭望張決明,然後愣了下:“哎?這不是周大哥的房間嗎?”
張決明一眼就看出這小夥子是個普通人,身上也不帶煞氣,應該不構成威脅。
“是你啊。”後頭的周啟尊推了張決明一下,跻到前面。
這回見着臉周啟尊認出來了,怪不得剛才覺得聲音熟悉。這小夥兒不就是當初在火車站領他進店的那塊鹵水豆腐麼。
鹵水豆腐瞧見周啟尊,忙給周啟尊往前拽了一把。
他似乎有話說,又飛快瞄了眼周啟尊身後的張決明。
怪他一小地方夥計,沒見過世面,年輕不懂事。
——這一大早,天兒沒亮透,一個單人間,裡頭怎麼有兩個男人?小夥計心裡頭轉迷糊,再瞅後頭那年輕人面生,皮兒白膚嫩的,長得又精美......
早聽說有些客人不檢點。他們這小地方,這方面管理也差,後頭那漂亮的小年輕不會是......
鹵水豆腐看周啟尊生得渾身正氣,也不像這種人呐......
可是俗話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尋思什麼呢?”周啟尊往左跨出一步,正好給後頭的張決明擋住。
周啟尊:“你這個點兒過來找我,有急事?”
“哎,對!有!有!哎呦!”小夥子飛快轉頭四面望了望,小心翼翼湊到周啟尊跟前,“哥,你别緊張,也别聲張啊,你這屋八成是被盯上了!”
兩句話說得飛快,跟吐字燙嘴似的:“你要不要報警啊?”
“什麼?”周啟尊懵了,“什麼意思?說清楚。”
“哎呀,是這麼碼子事兒。”鹵水豆腐皮褶巴上,“我昨晚在後頭睡的監控室,就看見......”
他說着扭頭,伸手往後一指:“就那位置,有個穿大風衣的,看不見臉,杵那站了半宿,從淩晨三點開始就在,我剛看見還在呢,過來就不在了......”
大風衣?這說的是林眷吧?
周啟尊心下已經有了猜想。
“哦,沒事,那是我一朋友。”周啟尊說,“别緊張。”
“啊?”小夥計不懂。朋友為什麼不開門?成宿到亮蹲門口,穿大風衣兜着臉,實在太瘆人了。
周啟尊拍拍小夥計肩頭:“謝謝你。”
“哎我這不是怕出事麼。以前聽說過旅店有半夜破門搶劫的。”小夥計的視線還是忍不住飄向後頭的張決明。
他怎麼沒在監控裡看見張決明進門呢?不過也正常,他也沒有時時刻刻盯着監控,興許一上廁所,眯下眼兒,人就進屋了。
“沒事,你回去吧。”周啟尊樂了下,“有事我會打前台電話的。”
“那......我走了。哥你小心啊,怪毛人的。”小夥計咂兩下嘴,轉身走了。
等人走遠,消失在走廊盡頭,周啟尊才歎口氣:“還挺熱心的。”
他後背倚在門框上,側過臉看張決明:“這下洗不清了,他指不定怎麼想咱倆呢。”
張決明輕輕咳了聲,沒接話。
周啟尊挑起眉毛,走廊燈亮,他瞧見張決明耳垂上染了一抹粉紅。
眼下還有正事,不是撥弄人的時候。
周啟尊閉了閉眼:“蹲門口的是林眷吧?”
“嗯。應該是他。”張決明點頭,“可能是想找我,但沒敢進來。”
“監控......”周啟尊望張決明,“你還讓郭小彤守在我門口......一個小姑娘蹲我門口不是更奇怪?前半夜怎麼沒被監控看見?”
“郭小彤是妖,自然有辦法。”張決明說。
“也是。”周啟尊點點頭,“但我不行吧?你昨天是怎麼把我送回來的?”
張決明回頭看了眼窗戶:“從窗戶進來的。”
周啟尊突然一下沒想起來,他這是住的幾樓?反正不是一樓。總之張決明神通廣大,他已經習慣了,不足為奇。
就是想着張決明當時身上有傷,還要帶他從山裡出來,将他安頓好,照顧好......他自個兒倒是眼睛一閉人事不省了,全累着張決明。
“那林眷現在人呢?”周啟尊問,“他在這旅店有自己的房間,應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