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周啟尊和黑桃雙雙震驚。
黑桃吓得抖索兩下耳朵。它生怕露陷,忙奶聲奶氣地喵咪兩動靜,用爪子扒拉周啟尊的手,以此證明自己僅是一隻貓,沒有成精。
“......”周啟尊無話可說,承認自己神經過敏。
他最近是怎麼了?
拎貓起來,周啟尊繼續往前走。
他将姑娘當大塊垃圾似的單手提溜着。姑娘剛被懷疑過“像人”,實在不敢随意造次,隻得認罪伏法,耷拉下蹄子尾巴,由周啟尊薅它。
沒一會兒,周啟尊走到街面。
馬路上熙攘的車輪聲帶給城市安全感,街裡路燈很亮。
周啟尊總算大發慈悲,給黑桃姑娘弄懷裡抱着。他手指繞貓尾巴轉兩圈,忽然問黑桃:“你最近好像總纏着我?怎麼了?”
黑桃倒抽一口氣,僵硬地擰過脖子看周啟尊。
男人雙眼被燈光照得精亮,他面無表情,兩腮和下巴上生着點點泛青的胡茬沒剃幹淨——這張臉,橫豎看,橫豎都不是好對付的。
黑桃緊盯着周啟尊的嘴,那嘴皮子每張合一次,它的貓膽子就要秃噜層皮兒。
周啟尊:“細想想,自打年前我從鄉下回來,你幾乎成天粘着我。幾個意思?”
的确,這段時間姑娘也不流浪了,她就跟發了情的老娘們一樣,成日和周啟尊形影不離。甚至前天半夜,周啟尊起來去廁所放水,提着褲子回屋時還看見姑娘蹲床頭櫃上等他。
換個人,早被它那倆大黃眼球吓得汗毛直立了。
黑桃姑娘不敢出聲,也不敢瞎動喚,像顆霜打的茄子,挫敗地将腦袋鑽進周啟尊臂彎裡。
周啟尊挑起眉稍,輕輕哼了聲。
過了馬路就是市局,周啟尊将姑娘扔地上,順便往她後屁股蹶去一腳:“滾蛋,今晚别回來,煩你。”
黑桃姑娘:“......”
黑桃忍了半晌才閉緊嘴,沒給兩排牙呲出去。它一高蹦上馬路牙邊的垃圾桶,看着周啟尊過馬路,走進市局。
黑桃的長尾巴晃了晃,身體敏捷一躍,蹿去不遠處的大樹上。
它努力動鼻子聞味兒。
——聞張決明的味道。雖然張決明隻讓黑桃跟在周啟尊身邊,但他絕對不會離周啟尊太遠。
山鬼和常人不一樣,身上的香味很特别,那味道能在精怪心尖撓癢癢。黑桃順着風聞了一會兒,很快就找到了。
它蹿下樹,狂奔過去。
。
街心公園廣場上,張決明正半蹲着,幫一個小女孩擦手心裡的傷口。
小丫頭七八歲大,剛在廣場上摔了一跤。
張決明給她貼上創可貼:“這就好了。”
小女孩紅彤彤的眼睛水汪汪,張決明朝她笑了下:“不疼了,别哭,堅強點。”
小女孩吸吸鼻子,軟軟地說:“好。”
“欣欣,怎麼了?”一個女人手裡擎着兩根棉花糖往這邊跑,老遠就喊,“媽媽付個錢,你跑哪去了?”
小女孩一見媽媽,立馬跑過去。
女人趕緊蹲下來,和孩子說了兩句。她捉過女孩的手看了看,又遠遠望了張決明一眼,笑着點頭,表示感謝。
張決明站起身,朝母女倆揮揮手。
“謝謝哥哥!”小女孩大喊,然後咯咯一陣笑,她拿過媽媽手裡的棉花糖,喊得更大聲,“哥哥你真好看!”
“你這孩子。”女人掩不住笑,抱起女孩走了。
張決明唇邊清淺的笑意頓住,慢慢消失。
突然,他眼神沉下來,手臂猛地往後一攬,摟住一個黑色的影子。
黑桃被張決明單手圈進臂彎裡,腦袋從張決明胳肢窩裡拱出來。
黑桃找他,肯定是周啟尊的事。張決明着急,幹脆直接給黑桃帶去公共廁所後面。
廣場的公廁後頭是個垃圾點,垃圾的臭味和公廁的騷/味擰巴在一起,甭提多美妙,絕對不會有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