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晚會的前一天晚上，遲醉終于排出最完美的一遍，并讓大家多試幾次，見效果不錯，便讓他們繼續保持。

這次沒用完三節晚自修，第一節下課之後就讓大家回教室了。

他和楊似漆單獨留了下來，美名其日有問題還沒完善。

但即使沒有這個“美名其曰”大家也不會多過問，半知半解地回到教室。

是楊似漆留的遲醉。

他憋了四天，才終于打算問問關于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的問題。

他坐在随便一個空位置裡，遲醉在他身邊。

“我直接問了啊？”楊似漆認真地看着遲醉，說。

“嗯！”遲醉用力點了一下頭，見到對方認真的表情就很想笑，不過憋着了。

“我們現在……”楊似漆一開口又感覺有點尴尬，猶猶豫豫了半天才問， “算什麼關系啊？”

遲醉全程都盯着他扭捏的微表情看，終是沒忍住偏頭笑了幾聲。

“不許笑！”楊似漆把他的臉扭過來，生氣地向下又伸去一隻手，用力抓了一下。

“靠……”遲醉差點罵出髒字，抓住楊似漆的手拉開，深吸了口氣，也确實是止住了笑。

效果拔群啊十七，真他媽有你的。

報告廳的門在人都走了以後就鎖上了，遲醉的手摸進抽屜裡，摸到燈的搖控器。

“滴”的一聲，整個報告廳瞬間暗下。

同時，遲醉轉身單腿跪在楊似漆的位置上，順勢抓住對方的某一隻手，按在腿的一側。

“我們是什麼關系？”他挑起楊似漆的下巴，重複一遍對方的問題，笑着反問， “你覺得呢？”

“我就是不知道才問的你啊！”楊似漆害怕遲醉會在報告廳幹什麼龌龊事，屈着擡起條腿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另一隻沒被按住的手推着他的肩。

“什麼都是，”遲醉本來想幹點什麼，見他抵觸，也沒強求，放松了桎梏的力道，回答他的問題， “是朋友、是親人、家人、愛人、戀人、兄弟，什麼都可以是，除了……”

楊似漆咽了咽口水，他們都很了解彼此，遲醉知道他最開始想的是什麼關系，所以他也知道遲醉接下來會說出什麼。

“炮/友，”遲醉如他所料地說， “除了這個，除了它，我都可以接受，我不要這種無名無份的關系。”

“但我希望我們可以是一段……比這些都更穩定的關系。”楊似漆肢體上沒再推拒對方，如此說着。

“對你而言，什麼關系才算是最穩定的？”遲醉耐心地問。

“……血緣關系，”楊似漆推着他肩的手慢慢滑到他的後背，将人朝自己推近了些，說，“正因為這樣，我才沒辦法割舍掉我爸媽他們，不管他們對我怎麼樣，他們始終是我父母。”

哪怕斷絕親子關系，斷絕兄弟關系，他們身體中永遠都流淌着相同的血，這一點是永遠無法改變的。

遲醉被他主動推近，心情頗好地笑了一聲，捏着他的下巴向上擡，低頭淺嘗即止地親了他一下。

楊似漆放下屈着的腿，一隻手依舊被按在一旁，以一個完全臣服者的姿态，摟住對方的脖子，主動親上。

沒到盡興，遲醉卻先退出這吻，捂住他的口鼻，說：“我該慶幸從小到大一直是我嗎？不然沖你這個為了穩定而擇人的勁，你和你哥在一起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不會做這麼出格的事。”楊似漆拉開他的手，說。

“不一定，他以前也許不會，但現在，隻要是你提的要求，他絕不會拒絕。”

遲醉笑着，又說， “而且照你這個意思來說，你就會做出這麼出格的事情了？”

“……也許。”楊似漆真不能确定如果沒有遲醉會發生什麼。

楊臨自打不再忽視他以後，就幾乎有求必應，而且還是位極端弟控。

如果沒有遲醉……

楊似漆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太不對了。

“沒事，最起碼你現在是我的，”遲醉大拇指在楊似漆的嘴角輕輕刮摩着，說， “你想要一段更穩定的關系，我倒是有個方法，保證，比血緣關系還難斷幹淨。”

“什麼？”楊似漆預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但還是不自覺地懷揣了份期待。

“賣身契。”遲醉輕描淡寫地說出這三個字。

楊似漆愣了愣，想起了自己很小的時候和他開的玩笑。

“你再欺負我，我就讓你爸媽把你賣了！賣給我，再簽個賣身契，以生命為毀約條件，你要敢毀約，你就死定了！”

不記得是幾年級時放的狠話了，估計是在小學三四年級吧。

他沒忍住偏頭笑了笑，說：“怎麼還記着這個呢？”

“怎麼？隻許周公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遲醉拿着輕挑的語調，覺得姿勢有點累了，便直接将整個身體都壓在他身上，暧昧地咬了咬地的耳朵，笑問， “敢簽嗎？我會給你時間考慮。”

“你先說條件。”楊似漆摟住遲醉，說。

“我們互相簽，你爸媽已經把你賣給我了，我自願出售給你，用生命作毀約賠償，誰毀誰的生命就歸另一個人随意處置，我會找律師來，給它加法律效力，夠穩定嗎？”

“……太夠了。”

就算毀約也無法擺脫對方，還不夠穩定嗎？

“嗯，所以你敢和我簽嗎？”

一但簽下，楊似漆和遲醉就再也無法分開。

“那我們的關系好像更奇怪了。”楊似漆笑着說。

“我們可以是任何關系，條約隻是一個限制，它并不代表一段關系，它僅相當于一條鎖鍊，把我們鎖在一起而已，它不可以代表我們的關系，因為我們不僅是愛人，也不僅是朋友。”遲醉句句有理地說着。

楊似漆安靜了一小會兒。

“遲醉。”他喊了對方一聲。

“嗯？”對方應着。

楊似漆想了很多，什麼都想過了。

在這兩個月，他一直都對喜歡這個界限很模糊。

可是，誰又歸定喜歡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

喜歡也可以有很多種，友情、親情、愛情，哪種喜歡不是喜歡？哪種愛不是愛？

分不清，那就全都是好了。

“我喜歡你，”楊似漆這次不再猶豫，隻是聲音還是有點抖，深吸了口氣，緩了些後說， “你知道的，我很喜歡給你找各種各樣的麻煩。”

遲醉輕輕點了點頭。

他不敢開口打斷對方，即使他很激動。

欣喜若狂。

很想現在就把他的人幹了。

想到這，他不着痕迹地将腰離對方遠了些。

“現在你攤上大麻煩了。”楊似漆緩聲說。

遲醉笑出了聲。

“我也喜歡你，”他撐起身，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掐起楊似漆的雙頰，用力地吻上去，模糊間又聽見他說， “我愛你。”

這一吻說不上有多溫柔，遲醉主導的吻就幾乎沒有溫柔過，每一次都會暴露他内心極強的侵略欲和占有欲。

恍惚間，楊似漆察覺到遲醉想做什麼，立即偏開頭，推了推他，喘了一聲說：“别在學校做這個……”

遲醉瞬間被喚回理智，輕喘着“嗯”了聲，嗓音發啞，松開了他。

這句“我喜歡你”，遲醉等了五年，盼了五年。

“十七。”他喊了對方一聲。

他就靠在楊似漆的耳側，聲音自帶着暧昧又性感的色彩。

楊似漆聽得心癢癢。

“怎麼了？”他拍了拍遲醉的腦袋。

“你能每天都和我表一次白嗎？”遲醉渴求般問。

“看我心情。”楊似漆才不想就這麼答應對方。

再說，本身說出這些話都讓他很羞恥了，讓他每天都說一遍，不如直接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