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聶山便一直在發呆,他很希望自己的記憶出錯了。
可是聶山屬于清醒醉的類型,就是那種喝得再醉也不會斷片兒,并且清楚記得自己酒後一言一行的類型。
自己昨晚怎麼會說那麼軟弱的話,一直拉着謝輕泉撒嬌。
聶山現在想殺死八個小時前的自己。
其實聶山并不算多高冷的性格,看他和蔣正奇的相處模式就知道了,還會在球場上有意氣之争,會希望謝輕泉到家裡下廚,并且向自己的朋友炫耀。
不過自從和謝輕泉認識後,聶山就一直努力展現出自己成熟、可靠的一面。
在确定自己對謝輕泉有好感後,更是克克兢兢,不敢有任何的失誤,包括照顧生病的謝輕泉,在謝輕泉心情不好的時候帶他去搏擊館,還有在謝輕泉朋友面前的表現等等。
一方面,聶山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值得依賴、讓人安心的存在;另一方面,聶山也認為謝輕泉應該會喜歡一個穩重、細心的伴侶。
努力了那麼久,感覺自己一晚上就回到了解放前,謝老師會怎麼看自己呢?
在聶山糾結的時候,他收到了謝輕泉的消息。
謝輕泉:起床沒?有沒有不舒服。起床後給我發個消息。
其實這就是一條很正常的消息,但在此刻聶山眼中就成了佐證謝輕泉覺得自己不夠成熟的證據。
聶山反複編輯了許久,才回了謝輕泉的消息,一定要掰回自己的形象。
聶山:謝謝關心,昨晚的确喝得有點多了,謝老師不用太擔心。
收到消息的時候,謝輕泉已經在學校開會了,一邊聽着領導讓人昏昏欲睡的發言,一邊抽空看論文。
看到聶山消息的時候,謝輕泉的确有些意外,他能夠感覺到這和聶山平時發消息的語氣有明顯的出入。
不過謝輕泉也沒有多想,畢竟昨晚聶山明顯醉得很嚴重,或許是現在還沒有醒酒吧。
謝輕泉:那你再休息一會兒吧,我先去工作了。
聶山盯着手機,越來越确信自己是被當做小孩兒照顧了,這種感覺讓聶山頗為不爽。
不行,一定要展現出自己的男友力才行。
謝輕泉本就是一個比較敏感的人了,很快他就察覺到聶山态度發生了變化,變得更加粘人了。
例如會關心謝輕泉一日三餐吃了什麼,上下班開車會不會累,甚至還給買了一些時令水果送到家中。
自從本科之後,十多年的時間,謝輕泉都沒和人這麼黏糊過。哪怕是留學期間,和朋友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大家關系都沒有這麼親密。
謝輕泉一直有個觀念,人是獨立,每個人也需要自我的私人空間,無論是現實還是精神的。
聶山突然的變化,讓謝輕泉有點不适應。并不是讨厭,隻是每個人在改變的時候,都會有一些茫然失措。
和聶山的相處,其實謝輕泉也一直在努力适應着兩人越來越親近的關系。
或許,這是聶山的改變?
于是謝輕泉努力調整自己的習慣,例如每工作一個小時,他就會短暫休息,并且回複聶山的消息;也會和聶山分享自己生活工作中的瑣事,哪怕它們在謝輕泉看來有些乏味……
謝輕泉:剛才居然有學生跑到辦公室找我簽名,我很想拒絕,可學生畢竟拿了我的書。
謝輕泉:今天的午飯。【學校的餐盤.jpg】
謝輕泉:【歌曲分享】
聶山同樣不知道謝輕泉的想法,他很高興謝輕泉和他分享更多自己的日常,但是又會想:謝老師不是因為那天晚上自己說的話,然後照顧我吧。
哪怕是視頻通話,也始終隔着視頻,内心那些密密麻麻的小情緒,難以被發現。
還好一周的時間過得很快。
聶山: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謝輕泉:等你。
第二天聶山,六點不到就起床了。除了拍戲,聶山幾乎沒這麼早起來過。
昨晚聶山便已經把今天的衣服搭配好,選了一件深藍色的修身夾克,内搭簡約的黑色高領毛衣,成熟、穩重。聶山甚至還專門抓了抓頭發,最後趕在六點半成功出門。
聶山敲了敲門,然後便自己輸入密碼開了鎖。
明面上的理由是擔心謝輕泉沒起床,心裡想的卻是——這是我奪回主權的第一步!
謝輕泉明顯起床不久,還一臉的倦意。
“不好意思,你等等我啊。”謝輕泉打了個哈欠,看着聶山說道,“今天很帥。”
不能笑,因為一句誇獎就笑實在太幼稚了。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嘴角,聶山說道:“沒事,我先去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