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謝輕泉從昏睡中醒來,喉嚨裡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感。他意識到自己病了,而且情況不妙。
對于自己的身體狀況,謝輕泉十分了解,他知道下一個階段必然是發燒與扁桃體發炎。
掙紮着爬起來後,他在藥箱裡找到了多年的老友——阿莫西林。然而,考慮到阿莫西林至少需要三天才能退燒,謝輕泉決定換成頭孢。
最近學校流感肆虐,好幾個老師都已經倒下。謝輕泉懷疑自己可能也染上了流感,于是他又找出了奧司他韋。
溫水已經準備好,但最終,謝輕泉還是将藥片用紙巾包好,快速穿好衣服,戴好口罩,打車前往最近的三甲醫院。
醫院裡人滿為患,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夾雜着人們緊張不安的氣息。走廊上,病患和家屬們或坐或站,臉上寫滿了疲憊與憂慮,時不時傳來咳嗽聲和低低的交談聲。
“你就是甲流,回去按時吃藥就行了。”醫生看着謝輕泉的驗血報告,波瀾不驚地說道。
謝輕泉糾結問道:“醫生,我需不需要輸液啊,我想快點好。”
醫生解釋道:“甲流是自限性疾病,輸液并不能縮短病程。布洛芬和奧司他韋完全足夠了。”
“那我大概多久能恢複正常?我明天還有個重要的約會。”
“通常情況下一周左右就會有明顯好轉。為了保險起見,最好還是先取消那個約會吧。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健康最重要。”
謝輕泉隻能按照醫生的吩咐回家吃藥休息,晚上和聶山發消息的時候還是沒說自己生病的事,心裡總有一點僥幸——如果明天一覺起來自己恢複就好了。
然而現實并不如願,第二天鬧鐘響起時,謝輕泉感到全身上下由喉嚨為中心蔓延開來的疼痛感。
量體溫一看,38.8℃,這下徹底不可能出門了,更别說他原本計劃帶聶山去市區外遊玩。
在文字和語音之間,謝輕泉選擇了撥通聶山的電話。
很快,聶山便接通了電話:“謝老師,早上好。”
“聶老師,實在不好意思,我現在發燒了,今天應該沒法出門了。”
臨時爽約這種事,實在不應該。謝輕泉也擔心聶山誤會,便繼續解釋道:“其實昨天就有點不舒服了,想着吃了藥今天應該能好一點。沒想到剛才爬起來,發現實在有點扛不住了。”
嗓子如同屯了刀片般疼痛,即便謝輕泉努力克制着不咳嗽,盡量減少喉嚨的摩擦,聲音聽起來也依舊沙啞、破碎,仿佛每說出一個字都要經過一番掙紮。
聶山自然能分辨出謝輕泉的狀态,他問道:“謝老師一個人在家嗎?”
“嗯。”
“那我來陪你吧。”
如果是以往的謝輕泉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拒絕,雖然發燒很難受,但謝輕泉也不認為自己脆弱到需要别人的陪伴。
可是提出這個建議的不是别人,而是聶山。
或許是從沉默讀懂了謝輕泉的猶豫,聶山說道:“最近流感很嚴重,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我現在就去開車,謝老師把具體的單元和樓層号發給我吧。”
“你現在回去躺着休息,一會兒我給你帶早飯過來。”
哪怕平時聶山很收斂,但謝輕泉一直都知道聶山固執裡是一個特别強勢的人。謝輕泉發現自己并不讨厭聶山這樣的“步步緊逼”。
謝輕泉坦然接受了聶山的示好,說了一句:“路上小心。”
挂掉電話後,謝輕泉隻覺得腦袋更加暈乎乎的了。并不是因為生病,而是因為即将到來的聶山。
上一次生病有父母之外的人照顧,還是當年在A國留學的時候,曹停芳陪着自己輸液。之後的謝輕泉便越來越獨立,活成了一座孤島,凡事都習慣自己扛着,很少再向他人尋求幫助或依賴别人的關懷。
如果是聶山,依賴一下好像也不成問題。
迷迷糊糊之間把自己的門牌号還有指紋鎖的密碼發給了聶山,謝輕泉又睡了過去。
然而不久之後,謝輕泉便突然驚醒了。
因為謝輕泉意識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自己的房屋好像還沒有收拾。
什麼同性戀都有潔癖,會把自己的房間打掃得一層不染,那都是堪比大山的偏見!
謝輕泉有聘請固定的清潔人員,每周末到家裡做清潔。謝輕泉的家大概就屬于一個三十多歲獨居中年男子的正常水平,偶爾有朋友來他家,謝輕泉也很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