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可忍孰不可忍!
謝輕泉盯着眼前這個穿着高定西裝卻笑得像無賴的男人,道:“怎麼就第一次約會了?”
聶山臉上的笑容蔓延:“所以,謝老師這是同意我們十次約會後結婚的事兒了?”
聶山突然換了語氣,用某年春晚小品《扶不扶》裡的語氣說道:“都這時候了,你還較那一次兩次的真兒,有意思嗎? ”
低沉的嗓音裹着京片子特有的尾音,像支羽毛撩過耳膜。
謝輕泉蓦然回想起聶山粉絲對他的評價——這人的台詞功底極其出色,哪怕不當演員了也足以去當一個專業的配音演員。
這完全就是情景再現了。
“謝教授該不會要反悔十次約會就結婚的約定吧?”聶山傾身向前,餐廳的燈光随着說話節奏明明滅滅。
謝輕泉知道此時話語權已經被聶山緊緊握住,如果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自己還會被帶着走。
失去話語權就失去了呗,自己一把年紀了,也不是什麼争強鬥勝的性格。争奪一時一刻的話語權有什麼用呢?如果真的在一起了,難不成每次都要分個高低上下?
才怪!
第一次約會就被人牽着鼻子走,這絕對不是謝輕泉的性格。
後頸的汗毛豎了起來,本來很随意靠在椅子上的謝輕泉,挺直了自己的身子,鏡片後的眼神愈發銳利,他擺出了自己自信乃至自負的一面,說道:
“如果十次約會後就要結婚,那我們每一次的約會都要有實質性的進展才行吧。”
想要扭轉頹勢最快的方法就是重新開辟一個話題,并且牢牢占據主動權。
聶山錯愕地發現對方突然像換了個人,像獵豹亮出了利爪,原來謝老師還有這樣具有侵略性的一面。
無論是第一次在晚宴,還是之後的吃飯,沒有任何的沖突,更沒有利益的争奪,謝輕泉展現出來的都是他随和的一面。
但謝輕泉就是想要掌握主動權,就像他過往的人生一樣。
聶山理不清自己内心的感受,但他知道自己絕不反感這樣的謝輕泉,甚至是欣喜,點頭說道:“我同意。”
謝輕泉步步緊逼:“既然是第一次約會,我們總得交流一下彼此對于感情關系的要求,與自己的情況吧。”
“總不能聊了很久,結果發現最基礎、最現實的條件不匹配,那才是浪費功夫。”
“我也同意。不知道謝老師想了解什麼,我不會有半分的隐瞞。”
謝輕泉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沒想到聶山居然答應得如此果斷。
所有的發展都不在自己的計劃之中,這種感覺讓謝輕泉頗為不爽。
但話都已經說道這個地步了,絕對沒有任何後退的理由,而且自己還必須要表現得更加從容才行。
在H市和聶山見面,謝輕泉都會收斂自己的目光。
聶山完美符合他的審美,但畢竟那個時候謝輕泉自問他們的關系已經是朋友,再盯着聶山看就有些失禮。
甚至聶山都懷疑過那天晚上帶有欣賞、審視的目光,是否隻是自己的幻覺。
然而此刻謝輕泉再次展露出那種帶有侵略性的目光,聶山頗有興趣。看來謝老師也不是表面上那麼的單純嘛。
謝輕泉并不知道聶山複雜的心理活動,他隻是不想過度掩飾自己。成年人,而且大家都是三十多歲的成年人,幹嘛把自己裝得什麼都不懂一樣。
“那就再正式介紹一次吧。我叫謝輕泉,今年36……不對,還沒有滿36,才剛剛35出頭而已。”
基佬圈一直有句名言:這個世界上沒有超過30歲的基佬,因為所有的基佬都會死在30歲的前夕。
很多年前,謝輕泉對這句話嗤之以鼻。
直到30歲之後,謝輕泉發現原本萦繞在自己身邊無數的爛桃花開始陡崖式下降後,謝輕泉才意識到沒有空穴來風的諺語,隻有血淚總結的經驗。
哪怕謝輕泉一直對自己說年齡不是問題,可是在聶山面前,他還是選擇了說出自己的虛歲。
聶山愣了片刻,才知道謝輕泉到底在在意什麼,他笑着說道:“我叫聶山,今年33歲,和你一樣奔四的年紀了。”
大家都是一樣的年紀,自然很是般配了。謝輕泉莫名就讀懂了聶山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