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退卻，阿爾格農開始覺得麻煩，本能地想要回避這複雜的思考，窩了一肚子火。

“先弄條差不多的仿品好了。還好隻是白玉。”

霧氣籠罩着街道，瑪西亞默默尾随着貝索人。

他離開了紅鏽街，又穿過幾個街區，去到富人區，終點是蘭斯洛特伯爵的宅邸，帶着惱怒又恐懼的表情回去交差。

果然是一夥的。高塔會要抑魔石有什麼用？她想潛進伯爵府一探究竟。不過，此刻伯爵府燈火通明，不是潛入的時候。

好在這兒離她自己的宅子也不遠，先回去和埃文商量一下。

待到她回家，一推開公爵夫人的卧室，埃文竟然又在從力鼠西西嘴裡搶東西，白色的光澤落入瑪西亞的眼目，她頓時意識到這貪嘴又力大無窮的老鼠在吃什麼。

于是，她三步并作兩步，把手覆蓋在埃文的手上，加入了與力鼠的拔河。

“西西……你快松開啊！”埃文咬牙切齒。

瑪西亞使出了全身的力氣，面目猙獰，身體後傾，把體重也壓上去，和埃文一起使勁扯那條項鍊。

“它怎麼連石頭都要吃！這合理嗎？”她一邊用力，一邊生疑。

“啪——砰——”

西西總算松了口，力道一撤，瑪西亞和埃文重重摔倒。兩人狼狽躺在地毯上，看着頭頂的天花闆與水晶燈，他們呼哧呼哧地喘着氣。

剛剛用了太多的力氣，瑪西亞此刻有種癱軟式的愉悅，疲憊，但是全身都放松，輕飄飄的。

“搶，搶回來了，對嗎？”她問。

“對。得把抑魔石收到安全的地方去。”他緊緊握着項鍊，想站起來，卻見瑪西亞的臉就在自己旁邊。

埃文的目光閃爍，視線匆促地換了好幾個落點。他發現自己很難不看瑪西亞的眼睛，也很難一直看着她的眼睛。

心動。

這無疑是心動。

小說裡都是這樣寫的，眼神越來越粘，然後兩個人會像磁鐵一樣互相吸引，“啪嗒”一聲扣在一起。

如果瑪西亞真是他的戀人，他一定早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她了，然後小口小口地吻她，像小狗那樣濕漉漉地吻她。

但是……不行！得趕快起來。他剛一動，瑪西亞就發出吃痛的聲音：“頭發！等等，壓到我頭發了。”

“抱歉，抱歉。”他停下來，僵硬地等待瑪西亞指揮。

瑪西亞把手鏟到他的脖頸下面，彎曲手指，“好，現在擡頭。”

埃文聽話照做，她把頭發從縫隙裡抽出，率先起身，愣了愣，又伸出手拉他一把。

“我想，得查一下魔物圖鑒，看看是哪裡出了錯。力鼠本來就吃石頭麼？這裡面也許有什麼緣故。”

兩人離開卧室，去到書房。瑪西亞把抑魔石鎖到櫃子裡，然後攤開魔物圖鑒，翻到力鼠的食譜。

小家夥看上去什麼都吃，但是，菜單裡絕對沒有石頭。

“甜食、油脂、果實……都是正常可食用的東西。”埃文突然想起了王宮裡的人魚壁畫，說，“抑魔石會不會是海裡的植物？比如，什麼東西的種子？”

瑪西亞想了想，覺得也有可能。那副壁畫她當時沒看真，人魚手裡捧出來的石頭上門，有幾筆綠色。

“時間久遠，早就沒人知道抑魔石是什麼了。前魔法時代，人們對待魔法覺醒者的方式近乎迫害，估計也沒留下什麼記錄。”

能被記錄下來的殘酷，都不是最殘酷的。當曆史告訴你某個時代的一群人過得很慘，那麼真實情況一定更糟。

抑魔石的事暫放一邊，當務之急是營救亞當。兩人開始商量怎麼潛入蘭斯洛特伯爵府中。

“先是當街搶劫，然後入室盜竊。我們是法外鴛鴦，路易吉與愛麗絲。這個劇本怎麼樣？”

“好極了，埃文，這正合我意。”

埃文點了下頭，卻不得不提醒瑪西亞：“我隻上了一節劍術課，盡量不拖你後腿。”

“放心，我有辦法。”

瑪西亞指向魔物圖鑒中的一頁，“岩鳗，它可以在固體裡鑽行，我覺得是土魔法。發明魔法很難，但模仿就很簡單了，我見過斯黛拉改變岩石密度。等夜深了，咱們去試試。”

埃文點頭，又擔心瑪西亞接連熬夜，身體撐不住，勸說道：“可以先打個盹，過了十二點我叫你。”

“好。”

瑪西亞心想，埃文一直可靠又貼心，有他在的感覺很好。她何必騙自己？這個人不就是按自己的喜好挑選的麼！

隻是，他是否也喜歡她……

瞧瞧，地位高的女人喜歡上了地位低的男人，反而要自我檢查，擯除仗勢欺人的嫌疑。她動了動嘴唇，把想問的話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