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巷,邬桐躲在巷口的大榕樹後,看到兩人敲開第四扇黑漆大門,一個中年婦人探出頭,警惕地左右看看,見無人才讓兩人進屋。大門關上,邬桐等了一炷香時間,才翻牆進去院落。
末世時,像她這種身懷精神系和治愈系兩種異能的人,會接受嚴格的軍事培訓,不說能大殺四方吧,在戰場上保命是必須的。翻牆,隻是其中一項最基本的技能。
院落正房内,談話才剛剛開始。做的是殺頭的買賣,為了怕人跟蹤,每次關上大門,須得一炷香時間沒動靜,衆人才會開始交談。邬桐作戰經驗豐富,知道人販子最是謹慎,因而才會延遲翻牆的時間。
“譚婆,你可看到今日是誰搗鬼嗎?”被稱作大郎的男人沉聲問道,“要不是這個人,那個女人這次跑不了。”
“沒看到。”譚婆的聲音有些嘶啞,“先别管這些,咱們隻怕暴露了,今晚就得轉移。荷花,那些貨都還在嗎?”
“在,都在地窖裡關着呢。”開門的中年婦人道,“當家的去收夜香了,得出城賣了才能回來,今天走不成,哪有一天賣兩次夜香的,平白惹人懷疑。隻能明天先放到車裡才行。”
“那今天就不要給他們喂飯了,餓一頓,省得路上有力氣鬧事。”大郎惡狠狠地說。
聽到了想聽的消息,邬桐悄無聲息地出了院子。明日早上得來一趟,一是她不知道地窖在哪裡,二是也想看看他們要将人轉移到哪裡,是不是更大的一處窩點。
心裡裝着事,邬桐沒再去賣圖樣,在街上買了幾串糖葫蘆,才再次從後門進了林家。
同一日,京城皇宮,三王爺将林如海通過暗衛轉交的扳指獻給隆昌帝,跪下道:“父皇,這扳指是大哥在隆昌十八年下江南的時候遺失的。
隆昌十六年,遺失了一個玉如意,可卻出現在了甯國府承重孫的媳婦嫁妝裡。如今這個扳指出現了,人卻不見蹤影,不得不讓人深思啊。”
隆昌帝眼睛微眯,甯國府承重孫賈蓉的妻子秦可卿是老大的私生女,這個身份四王八公無人不知,他也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随他們鬧去。可這個扳指出現了,孩子卻沒出現......
隆昌帝脊背挺直,眼神越來越冷:“那孩子,隻怕已經送出去了。”
粵海将軍邬有道是他早年布的一步棋,是他手下的死士,絕對不會出賣他。如今冒死送出這個消息,可見是在他不察的時候送出去的。如今邬有道隻怕自身難保,除了邬家,誰有這麼大的本事瞞着他送出海?
四王八公!
好啊,表面上對他臣服,私下裡送出去一個太子的私生子,這是想幹什麼?打量朕這裡給不了他們榮華富貴了,想一腳踢了另立新主?
慣得他們!
“悄悄派人收拾一座郡王府,将太子那些兒子們都搬進去。”隆昌帝揉揉眉心,難得地對這個接手了暗衛的兒子解釋道,“不是朕要放過太子,而是須得讓大家知道,太子的正統後人在京城,那什麼出海的私生子,這輩子也隻能是私生子而已。”
“另外接邬家那三兄妹進京,就以......林家庶子庶女的身份進京吧。派人去南海,聯絡邬有道,并在各島秘密搜尋那孩子下落,一定不能打草驚蛇。”
“遵命。”三王爺叩頭,許久聽不到父皇再開口,擡頭卻見戴權擺手讓他出去,忙緩緩起身退了。
“陛下,三王爺出去了。”戴權低着頭,小聲回道。
“嗯,出去吧,讓朕靜靜。”
太子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猶如神祗一般,吸引着朝臣和讀書人的忠心。要是太子成器,他何苦費這麼大勁兒廢太子呢。
可太子太不像話了,江南的賦稅他敢截,四王八公的富貴榮華他敢保,就連兵部都想插一腿,是覺得朕老了,該讓位了?
曆朝曆代瞧瞧去,哪個朝代供養這麼多代異姓王的。不想着削王爵,倒和那群廢物囊子同流合污,讓朕怎麼放心把天下交到他手中?
隆昌帝傷心不已,絲毫不知林如海接到密信後有多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