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浪費時間。”
“還是——”
“你更喜歡現在這樣拉不上褲子的樣子?”
克拉克自然猶豫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穿上這套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筆挺西裝。
但是被男人這麼一調笑,紅着臉的克拉克還是尴尬地換上了西裝。
别說去舞會,就算是一路拎着褲子回家都太過丢臉。
才十六歲的克拉克的身型已經和男人差不多,以至于穿上西裝也格外合身的。這還是克拉克第一次穿西裝,當扣上襯衫的每個紐扣的時候,都有一種不一樣的鄭重其事的感覺。
“你穿西裝很不錯。”
男人都因此多看了他兩眼。
克拉克的面龐輪廓分明,英俊的面容上還帶着些許青澀,那是獨屬于少年的純真。他的黑色頭發微微卷曲,在月色閃爍着柔和的光澤。少年的身材很好,完美的肌肉線條包裹着年輕的軀體。尤其是穿上得體的西裝,看上去整個人的形象都好似全然不一樣了。
克拉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自己都有種農場男孩搖身一變的感覺。
“要去舞會嗎?”克拉克遲疑地問道,“我都沒有舞伴。”
“要什麼舞伴?”男人又在嘲笑克拉克的幼稚,“你是稻草人,又不是王子。”
克拉克聽出男人話語裡的嘲笑意味,但卻也沒有生氣。
——哪有穿得這麼好的稻草人?
此刻,他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克洛伊曾提及的那些滿是浪漫情節的少女小說。
又或者,最經典的《灰姑娘》的童話。
克拉克莫名其妙覺得自己就像是這個童話的主角,一個灰頭土臉的農場男孩,意外在困境中遇上了擁有魔法力量的神奇教父,穿上了華麗的禮服,要去參加一個舞會。
竟然真的都對上了!
一切都合情合理。
“我們去舞會上做什麼?”克拉克不解地問道,又沒有什麼王子,不,公主在等着他。
“你不想報仇?”男人挑眉問道。
克拉克怔了怔,他當然想要反擊,隻是一時沒想到應該要如何做而已。
他總不能穿着筆挺的西裝,到舞會上去和那些橄榄球隊的隊員們上演1挑N的場面吧?
克拉克不想将場面鬧得這麼大,他知道他的父母不會希望他這樣做。
而且,要是西裝被扯壞了怎麼辦?
“還需要寫準許條是嗎?”男人嘲諷地笑道,“必須要得到準許才能做這件事?”
又是這種被人看不起的目光。
克拉克心裡頓時湧起一股再也難以按捺的倔強。
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那些毆打、嘲笑和羞辱,此刻都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又如同被壓抑許久的火山,随時準備噴發。
“我的确要和他們算賬。”克拉克目光堅定中帶着憤怒地說道,他一向自認為是一個友好的人,可是卻遭到了橄榄球隊所有人充滿敵意和調笑的欺淩。如果不是男人救下了他,他都不知道還要在這片空曠冷寂的田野上當多久被遺忘的稻草人。
就算是竭力僞裝成普通人,難道普通人就不會反擊嗎?
男人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而後便驅車帶克拉克前往了學校舞會的所在地。
“你需要一個舞伴嗎?”
本來攥緊拳頭,已經在一路上做好充分心理準備而躍躍欲試的克拉克在此刻猛地愣住了。
——舞伴?
——我不是來打架的嗎?
——不是你之前還說,我是稻草人,不需要舞伴的嗎?
“舞伴是另外的價錢。”男人繼續說道。
“……我沒什麼錢。”克拉克露出了為難的神色來。
男人能在倉庫裡随意對他甩出的那一沓現金,本來就超出少年的想象。
克拉克自己存的那點錢,根本就拿不出手。
“我對你的異能有些感興趣。”男人繼續說道,“我想在你身上做點研究。”
“好。”克拉克在思索片刻後,點了點頭。
黑發少年一直保守着異能的秘密,他其實也一直希望能和别人讨論他異能的秘密。
克拉克都是自己偷偷探究他的異能可以做些什麼。
說實話,他内心深處一直渴望能有個人和他一起探讨這個神秘的力量。
“你就這麼容易相信别人?”男人都有些震驚于這個小鎮男孩的天真與愚蠢。
克拉克知道自己很強,至少,在那條項鍊之前,他似乎沒有遇到過真的能傷害到他的事情。
這導緻這個年輕的未涉世事的少年有一種盲目的自信。
而且,更重要的是——
“先生,你救了我。”黑發少年認真地注視着男人,“我很感謝你。”
所有的同學們都在舞會上翩翩起舞,歡聲笑語不斷。
而克拉克卻被困在死寂的玉米地上,像一個被世界遺忘的稻草人,孤立無援。
是這位先生在他最煎熬、無助、灰暗的時刻救了他。
這個理由對于克拉克·肯特來說已經很足夠。
緊接着,克拉克目瞪口呆地看到了一個影子仿佛在座位上流動着,如同一道黑色濃郁的霧氣聚集到車的後座,悄無聲息地聚集到車的後座。
那霧氣不斷翻滾、湧動,逐漸凝聚,竟化為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