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親仁和厚,親自下旨準阮旸直接承襲魏王爵。
阮旸将手中随附的書信放在和高陽王中間的桌案上,“姑姑說,天宥之後會到山陽,叫周邊郡縣做好安排”。
高陽王倒沒顯得多驚訝,隻是笑道,“當年廬陵王雖被廢黜,其黨羽仍暗中聯絡,終緻複位之變。今上不嚴加防範斬草除根,卻給先帝封了郡公,也不怕有人效仿前朝故事,借先帝之名起事?”
“這你暫時不用擔心。”
阮旸輕笑,“姑姑大概更怕往後的河北州郡不生事端,讓西京沒理由出兵。”
高陽王一時啞口無言。
他有些費解,“殿下與陛下現在,到底是什麼關系?”
阮旸沒說話。
說起來阮旸這次來找高陽王還不是因為阮天宥,拿着阮鸾筝的聖旨和書信上門也隻是巧合。
他之前跟李固言見了一面,李固言喝完酒之後給他遞了幾個新的法子,他看着不錯,想要在地方上推行一下。
高陽王不肯接。
他裝模作樣地苦着臉,“之前新的百姓租調制,已使我在本地大族中落了埋怨。如今又把這種燙手的事情交到我的手裡,殿下這是在要我的命啊!”
“怎麼會?”阮旸輕輕彈去落在指尖上的浮沉,“我要真想要你的命,今天來的就不會是我了。”
高陽王臉色沉了沉,“殿下在威脅我?”
“我是在警告你”,阮旸輕描淡寫道,“我和姑姑都不需要沒用的人”。
這些事情到底沒有徹底談妥。
高陽王答應了一部分,又對剩餘的部分咬死不松口。
阮旸精力有限,但好在心中計劃好的目的已經基本達成,于是決定日後再說。
在他們打算離開高陽王府之前,高陽王讓人攔住了他們。
“你見一見我家十娘吧。”
高陽王的小女兒名流光,行十。
但别管她是誰,呂賀通都覺得高陽王對阮旸說話的語氣應該再客氣一些。
高陽王沒管旁邊呂賀通兇惡的眼神,對着阮旸态度堅定地重複道。
“見一見她吧。我老了,你們年輕人之間更有話說。有什麼事情,或許聊着天就解決了呢”。
“這個許十娘很會勸人嗎?”
呂賀通有點好奇。
阮旸輕輕搖了搖頭。
見人要去院中的同心湖中的湧泉亭,侍人引着阮旸向前走,呂賀通跟在後面。
亭子中的人似乎早已靜候多時,身着一襲華貴的錦緞長裙,裙擺上繡着繁複美麗的金菊,頭上的簪子綴滿了圓亮潤澤的珍珠。眉如遠山,唇若點朱,眼角的金粉在陽光下微微閃爍,顯得格外耀眼——确是個美人。
阮旸的眉頭輕輕一挑。
見呂賀通沒看明白,阮旸輕聲說,“這個妝不合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