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多年修武習文,自诩英雄才高卻仍需用武之地,若瞻前顧後敝帚自珍反而不美。若殿下不棄,楊偗願為殿下所用,效犬馬之勞”。
楊偗走了之後,阮旸又自己一個人閉着眼睛曬了會兒太陽,半晌突然睜開眼,踹了路過的瞿懷肅一腳。
“你看看人家。”
“你對我原來期望那麼高嗎?”瞿懷肅拍了拍腿上的鞋印,表情很是無辜,“我爹都沒有過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還沒等阮旸問他“令尊是希望你長成不谙世事小精靈嗎”,去應守心那邊的柏水清先回來了。
他的臉色有一點難堪。
“這麼快就回來了?”瞿懷肅坐在地上仰着臉,用天真的語調問他,“是應守心給你吃閉門羹了嗎?”
柏水清沒搭理他。
他倆的關系現在有點微妙。瞿懷肅對柏水清最開始還有點怵頭,但在發現有阮旸在他不能對自己怎麼樣之後,逐漸放松甚至變得有點肆無忌憚起來。
阮旸曾隐晦地表達過自己的态度,“我不建議你這樣作死”。
瞿懷肅沒聽。
不聽就不聽吧,他能長這麼大個怎麼也不能全靠天公開眼。
阮旸問柏水清,“應守心那邊怎麼說?”
柏水清抿了下嘴,看樣子跟應守心那邊有過番争執,“應少卿說,你善心能免百姓的稅賦,可朔川又哪來的錢養兵馬做政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這邊得開源,他那邊才能做好節流。”
旁的話沒再多說,但也能猜得到,左右不過是些上頭決定不管下頭死活的抱怨。
阮旸沉吟了一下,說,“也是”。
朔川确實缺錢,這點也用不着應守心找理由搪塞他。
柏水清眼睜睜地看着阮旸把一邊坐着擺弄石子的瞿懷肅拽起來往外走,同時在他有所反應前叮囑他,“跟阿憲說一聲,我出去一趟”。
***
逄憲最近是有點閑,除了練兵之外也就陪陪薛麟在朔川到處逛逛。
日子閑了人也得變鹹,眼見柏水清風風火火地沖他過來,還能心平氣和的給他遞果飲,“怎麼,瞿懷肅又惹你了?”
“沒有……”
柏水清抱着胳膊打量他半晌,神情困惑裡又透着點不甘願,“你跟少主是不是又瞞了我點什麼?”
“怎麼這麼問?”
柏水清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麼來,最後便瀉了氣,“沒什麼,就是随口問問……少主說他出去一趟,叫你帶人候着”。
逄憲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柏水清還是有點不放心,他坐到逄憲旁邊,沒話找話般問,“薛郡王最近怎麼樣了?”
逄憲這次沒說話。
柏水清歎了口氣,斟酌了一會兒才又開口,“雖然人心難測,但薛郡王他真的是個好孩子……”
逄憲隻是垂着眼,用虎口緩慢摩挲着手裡那把看起來有些老舊的刀。
——你就犟吧,犟種一個,誰他娘的犟得過你啊!
柏水清忿忿想,早晚有你後悔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