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瀾月聽了這話，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那麼，恭喜您了。”

吳風見她這不鹹不淡的反應，擡起頭來看她。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他問，将心底那點期待的心情隐藏得很好。

鄭瀾月搖搖頭。見吳風的臉色沉了下來，她又畢恭畢敬地問道：“您想讓我說什麼呢？”

“我說，我要和别人結婚了。”吳風又重複了一遍，不知為何，鄭瀾月總覺得他在說這話時心裡有氣，“你為什麼不難過？”

鄭瀾月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您要結婚，這是喜事。”半晌，她終于再次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要是難過，那不是掃了您的興？”

房間裡的氣氛一時間僵硬到了極點。最後，吳風哼了一聲，問道：“你究竟把我當什麼了？”

他問這話時的聲音顯得頗為怨毒。鄭瀾月心中無語，表面上卻是柔順地說道：“您是我的主人，我是您的血仆。主人有了喜事，我自然要跟着您高興。”

吳風又冷哼了一聲。

“你說得對。”他突然猛地從桌邊站起身來，将筷子重重地磕在鑲着金紋的盤子裡，“倒算得上是個好奴仆。”

他将椅子踢到一邊去，大踏步走出了房間。

門被重重地關上了。鄭瀾月的心中卻輕松了許多，她覺得自己今晚逃過了一劫。

“和堂妹結婚……”她喃喃道，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不怎麼好看的笑容，“倒真是為後代考慮良多呢。”

*

吳風大步走下樓去，迎面碰上了自己的管家。

“主上，吳語小姐派人來商議訂婚事項了。”管家一邊跟着他走，一邊報告道，“她們現下正等在會客廳裡，您看……”

“叫她們回去吧。”吳風說。

管家一怔：“什麼？”

“我說，叫他們回去吧。”吳風平靜地重複了一遍。

管家畢竟是吳風身邊的老人了，聽自家主子這麼說，忍了忍還是沒露出像鄭瀾月那樣目瞪口呆跟看見了一個神經病似的表情。

“主上，這……恐怕不合适吧？”

“有什麼不合适的？”吳風的語氣幾乎沒有一絲起伏，很難讓人相信他還是個碳基生物，“她糾纏我多久了，都不過是一廂情願而已。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和她訂婚？”

“這……”管家的聲音弱下去了許多，“小姐和您的婚事……可是前任首領親口定下的啊？”

吳風轉過身去，靜靜地看着他。

管家被自家主子看得毛骨悚然，又聽主子說：“你說得不錯。”

他笑了一下。管家的額頭上滲出了一滴汗。

“那麼我問你，阿瑞烏族現任首領是誰？”

“是您。”管家哪裡還敢再提出異議，立刻說道，“我立刻去辦您吩咐的事。”

他一刻也不敢再耽擱，匆匆離去了。在下到最後一階樓梯的時候，還險些摔了一跤。

吳風就這麼站在原地，嘴角勾着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看着他離開時的背影。許久之後，他身後來了送茶的仆人，這才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下了樓梯。

*

“什麼？”吳語皺眉，轉頭看着自己刹羽而歸的下屬們，“堂哥怎麼說？”

“我們……我們沒有見到主上……”下屬頗有些愧疚地說道，“是他的管家來轉告我們的，主上說……近日政務繁忙，訂婚一事恐怕需要往後推一推了……”

“真是胡鬧！”吳語放下了手中用來修剪花枝的剪刀，“這是姨母早就為我們定好的事情，堂哥怎麼出爾反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