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下心頭怒火。
“上!”
一聲令下,金刀徒再次持刀圍過來。
魏舒月咬了咬牙,仗劍身起,使的依舊是連環殺招,意在幾招之内逼退敵人。
見她招式狠辣,又快若驚鴻,金刀門徒心下皆懼,心中紛紛疑心她是故作受傷的樣子迷惑對手,因而手下慢了幾分。
這恰好形成了突破口,魏舒月找到契機強勢殺出包圍圈,曲起手指在唇邊吹了聲口哨。
“嗒嗒嗒”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很快飛奔到魏舒月身邊。
“抓住她!”
鐘俞傑此刻才意識到魏舒月想跑,急得雙目圓瞪大聲呼喊。
可惜終究是慢了一步。
魏舒月翻身上馬,回頭對鐘俞傑撂下狠話:“我會回來找你算賬的!”
随着馬兒揚蹄疾馳而去,尾音也漸漸飄散在風裡。
鐘俞傑狠狠一跺腳,暗暗懊悔,這次沒能趁着魏舒月受傷将其捕獲,下次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月上中天。
魏舒月回到山門下,整個人自馬上摔了下來。
“阿月!”
一直在等候她的蘇雨寒慌忙跑了過去。
見到魏舒月青紫交加的臉色,她立即反應過來魏舒月是中了毒,連忙将人背起回了門裡。
這次受傷,魏舒月養了整整半個多月的傷。
而在這段時日,長安城裡也發生了許多事。
其一便是張奉遠私設鹽場一案已經查清。
東宮。
崇文館内,太子李馳正在翻閱卷宗,越看眉心越緊。
待他看完,擡眸環視一圈,太子太傅謝登及等人紛紛垂眼恭聽示下。
“老師,孤想聽聽您的看法。”李馳神情平靜地看向太子太師曲鐘陵。
曲鐘陵謙虛地拱了拱手,一闆一眼地緩緩道出:“依臣拙見,張奉遠此人要麼當真是清廉正直,要麼就是所圖遠大。”
“案卷所寫張奉遠私設鹽場,與揚州大鹽商合作,将所得海鹽運往海外售賣,所得贓銀悉數用于其統禦下兵士,其中還包括軍市所得賦稅,不怪乎六州之兵對其奉若神明,一緻聯名上書為其脫罪。”
“這樣的一個人,殿下又該如何評判?”
他說到最後又将問題踢回給了李馳。
可他的一番話,也正是李馳心中所想。
張奉遠,絕非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大公無私,從他用的越窯名瓷就可窺見端倪。
他不但要查張奉遠,還要查查朝廷裡的蛀蟲。
究竟是怎樣的貪*污腐*敗竟用得着堂堂大都督用私自販鹽的舉措補貼将士饷銀。
“依老師所言,此人要麼剛正不阿,要麼心機極深。”李馳神色依舊從容不迫。
“不論如何,孤會建議父皇将其流放,永不錄用。”
他可以留張奉遠一條性命,但也一定會絕了張奉遠再度起複的後路。
“殿下英明。”諸人紛紛拱手稱贊。
衆人退下後,李馳有些興緻索然,放松身體倚靠于椅背,也不知在想什麼。
“殿下,這是張府遞進宮裡的請帖。”
郭公公溫和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投來淡淡的一瞥,郭公公立即會意将帖子遞了過去。
張府弄璋之喜邀他前去宴飲。
想到張煥遠與他同歲,如今都已經有孩子了,而他的太子妃還在與他怄氣不願嫁他。
他心中頓時堵得慌。
二十年來從未為情苦惱過,如今才算是真正體會到了個中滋味。
“殿下是該去沾沾喜氣…”郭公公笑眯眯說道。
李馳性子随和,底下人方敢說真話。
聞言,他也隻是随手将請帖擱置在案上,深邃的墨瞳依舊無波無瀾。
“她還是不願回來?”
這樣突兀的一句話讓郭公公愣了愣,片刻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
“太子妃許是碰上什麼事情耽擱了回程。”他面上讪讪,笑着寬慰。
李馳輕哂一聲。
他心知魏舒月不過是在逃避,隻是,她又能逃避到幾時?
就快到六月了,所剩不過三個多月的時間,他不信魏舒月還能鬧出什麼動靜?
不過,他還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他的這位太子妃可不是省油的燈。
念及此,魏舒月的一颦一笑忽而映入腦海,他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弧度。
正要吩咐郭公公去魏府探問,還未曾開口,門外響起了榮卓的聲音。
他這次帶來了杜若岚的密信。
看過之後,李馳原本平靜若水的神情倏忽變得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