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醜話說在前頭罷了,真要投壺必會全力以赴。
衆人還未從一片喧鬧聲回過神來,魏舒月已然連續擲出三支箭矢。
高彥鳴震驚地眨了眨眼,猶似不敢相信魏舒月看似随手擲出的三支箭矢,兩箭貫耳,一支居然斜倚在了壺口處。
“好!”
圍觀人群裡爆發出激烈的掌聲。
“師姐你太厲害了!”董蓁蓁興奮地抱住了她。
魏舒月險些讓她的熱情撲倒,忙伸手扶住她。
回到門裡這幾日,她聽到最多的就是這句話,被誇的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師姐,這個你得教我,絕不能藏私。”高彥鳴也過來拉她。
“你先把功夫練好再說。”
旁觀的蘇雨寒默默地看着,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再沒有像往日一樣去管制他們。
熱鬧了一陣,魏舒月又回到她身邊與她說話。
一杯一杯酒接連下肚,蘇雨寒也有些頂不住。
“師姐,你說這世上有沒有一種可以讓人假死的藥物?”
鼻尖處蕩漾着濃烈的酒香,耳畔是魏舒月低柔婉轉的聲音,輕輕的,淺淺的,懸着的心神微微有些迷醉。
忽的,魏舒月一頭栽進她懷裡。
“阿月醉了…”蘇雨寒得意地笑了。
她這一撞,蘇雨寒意識回籠了少許,憶起魏舒月方才說的話,她凝眉沉思,記憶中似乎有人提過一嘴這種假死藥,隻可惜腦海中一片混沌,怎麼也想不起來。
日月鬥轉,轉瞬天際露白。
天光熹微,魏舒月悠悠轉醒,輕撫着隐隐作痛的額角微微蹙眉。
“醒了?“
蘇雨寒的聲音乍然入耳,魏舒月心跳快了一拍,随即笑了。
“師姐…”尾音谄媚,聽得蘇雨寒心頭一軟。
她捧着醒酒湯上前,将湯碗擱置在床頭的矮幾上,随後坐到了床沿。
“我想起來昨夜你跟說的話了。”蘇雨寒笑盈盈地看着她。
“什麼話?”魏舒月疑惑地歪了歪腦袋,像極了迷糊可愛的麋鹿。
“先起來洗漱,我再告訴你。”
什麼話需要這樣神秘?魏舒月失笑。
等她洗漱好了,蘇雨寒親自給她梳頭。
“昨夜你問我有沒有可以假死的藥…”蘇雨寒緩緩開口。
聞言,魏舒月心頭狂跳不止。
“師姐…”她一把按住蘇雨寒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有嗎?”看似平靜的兩個字實則承載了多少期待。
蘇雨寒凝眉沉思,就在魏舒月滿心期待中開了口:“我曾聽虞師叔提起過。”
“虞師叔?”聽到這三個字,魏舒月心涼了半截。
虞白芷那樣厭惡她,哪怕她苦苦哀求,虞白芷也不一定會心軟告訴她。
可她既已得知此事,若不去試一試,她豈會甘心?
“我去找她。”
話音剛落,她人已起身翩然離去。
“阿月!”
蘇雨寒連梳子都沒來得及放好,急忙追了出去。
二人一前一後趕到了虞白芷住的左麒院。
“喲!什麼風把我們大齊太子妃給吹來了。”
陰陽怪氣的腔調正是出自悠哉悠哉躺在海棠樹下的美人榻上的虞白芷。
“見過師叔。”魏舒月和蘇雨寒一齊上前行禮。
虞白芷斜睨了蘇雨寒一眼,冷聲道:“你出去!”
蘇雨寒面上一僵,門裡除了師尊這一代人,就屬她的資曆最深,許多年不曾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了,忽聽虞白芷這樣呵斥,她一時還真有些不習慣。
她嘴唇嗫嚅了下,不知如何開口。
“師姐你先去忙罷,不用陪着我了。”魏舒月捏了捏她手掌安撫她。
“好,那你等會兒記得喝醒酒湯,免得頭又該疼了。”她關切一句,遂告辭離去。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罷,找我何事?”虞白芷不鹹不淡地掃了她一眼,鄙視的眼神好比鋼刀剔骨。
魏舒月斟酌措辭,片刻後開了口:“蘇師姐說師叔曾經提起過假死藥?”
假死藥?虞白芷微微皺眉,暗道她原來是為了這個來的。
“是又如何?”她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
“世間當真有此藥物?”魏舒月又驚又喜。
虞白芷不答,隻是眼神愈加不耐煩了,看魏舒月就像看待傻子一般。
“師叔可否告知我哪裡可以尋得此藥?”魏舒月絲毫不在意她冷漠的态度,語氣愈發地虔誠起來。
“我憑什麼告訴你?”虞白芷冷笑一聲。
魏舒月怔了怔,很快恢複平靜,“隻要師叔肯告訴我,師叔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她的承諾反倒讓虞白芷興味索然。
轉念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角緩緩漾開一抹惡意的笑,“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決心。”
“還請師叔明言。”
“九鳳崖知道罷?你去那裡給我取一株斷腸草我就告訴你。”虞白芷笑意不減,眼裡隐隐透露出幾許按耐不住的興奮。
魏舒月當然知道九鳳崖,傳聞那裡多蛇,去尋寶之人多數葬身蛇口。
而魏舒月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