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已經給董蓁蓁診過脈,隻說她是吃壞了肚子,開了藥後就走了。
“蓁蓁,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些?”
她慘白的小臉讓魏舒月擔憂不已。
“師姐,我很不好…”董蓁蓁神情蔫蔫,聽得魏舒月問起,委屈得紅了眼。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又貪嘴吃了什麼不該吃的?”蘇雨寒恨鐵不成鋼地質問道。
“我哪有。”董蓁蓁不服氣地崛起嘴。
“夕食吃了兩個甜粽,就什麼也吃不下了。”她辯解道。
甜粽?
聽到這兩個字,魏舒月心頭莫名一顫。
“是原本想要送來給我吃的嗎?”她試探地問。
董蓁蓁面上讪讪,有些不好意思,“師姐說不吃甜粽,我想着也不能浪費,反正他們那些人也不愛吃甜的,我就自己吃了。”
魏舒月神色微凜,她總覺得問題就出在那兩個甜粽子上。
“你給送粽子的路上遇見誰了?”
董蓁蓁絲毫沒有懷疑她的話,依舊天真地說道:“沒遇見誰呀!”
說着,忽然想起一事,面上頗有些不自在,“就是…那個…粽子是沐陽師兄拿給我的。”
又是沐陽?
魏舒月心中已有成算,暗暗思量着要如何捉賊捉贓。
原本是要送來給她吃的粽子陰差陽錯進了董蓁蓁的肚子。
若此事真的是沐陽所為,計劃失敗,他一定會再次出手。
魏舒月安撫了董蓁蓁幾句,不動聲色地回了青魚閣。
夜半三更。
庭院深深,濃墨重霧下伸手不見五指。
一道黑影緩緩融入夜色中。
細細的竹筒捅破窗紙,往裡吹去煙霧,待到煙霧散盡,他收起竹筒,等了片刻,正要轉身走人。
“啪”的一聲,竹筒落地,他不自覺地後退半步,直到撞上窗扉不得不止步。
最不可能出現在他眼前之人偏偏從暗夜中緩緩步出。
魏舒月神色冷淡地看着沐陽,視線低垂,瞥了眼掉落在地的竹筒。
沐陽眼珠一轉,旋身後撤就要逃。
眼前人影一閃,還未看清魏舒月是如何出手的,他胸膛中了一掌,整個人向後摔飛開去。
又見魏舒月冷着臉走來,他慌忙撐地欲退。
魏舒月看也不看他一眼,撿起了地上的竹筒。
“你要害我?”
她問,因語氣太過平靜,沐陽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為什麼?”
聞聲,沐陽笑了。
魏舒月微微蹙眉,不能理解他笑是何意,他既不願回答,魏舒月也不勉強,遂将他交由賞罰堂長老審問。
翌日。
端午至。
寬闊的河流不疾不徐,三艘龍舟并駕齊驅,穩穩停靠岸邊。
岸上圍觀之人不計其數,聲勢浩大。
人群裡,一束鵝黃色倩影格外惹人注目。
有人在好奇地觀望她,而她卻在看魏舒月。
仇視的眼神令人費解。
魏舒月察覺到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她回首望去,與黃衣少女的視線交彙,很快移開了目光。
“師妹不必給自己太大壓力。”卓闌見她斂眉肅容,隻道她是緊張,忙微笑着安慰她。
今日她穿着一身圓領窄袖襦衫搭配石榴裙,襯得腰身盈盈一握,比之往日更添了幾分爽利灑脫。
“我聽說沐陽是師兄引薦入内門的?”
她莫名的一句話讓卓闌原本平緩的心跳漏了一拍。
回望人群裡,并未見到沐陽的身影,不免有些詫異。
昨夜發生的事,魏舒月并未聲張,隻讓孟堂主把人帶走審問,門裡上下除了賞罰堂和師父,應該無人知曉。
“怎麼好端端的問起他來了?”卓闌面上無波無瀾,内心卻暗潮翻湧,疑心魏舒月話裡有話。
魏舒月如鴻羽般輕飄飄的眼神掃了他一眼,口中輕哂:“怕師兄看走了眼。”
說罷,不等卓闌反應,她翩然躍上了龍舟。
随着敲鑼之聲響起,三艘龍舟箭一般駛離岸邊,也将卓闌紛亂的思緒一并帶走。
鼓聲如雷,時緩時急。
龍舟的影子漸行漸遠。
忽見金刀門的龍舟直直往仗劍門的龍舟狠狠撞去。
魏舒月目無旁骛,手裡的鼓槌擊打得愈加快,鼓聲振奮人心,幾乎同時,舟身被撞得傾斜,她身形絲毫不受影響,穩穩地支撐在船闆上,龍舟輕晃了下,随即恢複平衡。
“嘿咻嘿咻嘿咻…”
門下弟子在鼓聲的指引下完全不受外界影響,反倒越挫越勇,将金刀門和麒麟門遠遠甩在身後。
“我們赢了!”
不出意外,仗劍門當先到達終點,人群裡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魏舒月上岸來的那一刻,門下衆弟子将她牢牢圍在當中,嘴裡叽叽喳喳地說着道賀的話,吵得魏舒月蹙起眉心。
“魏舒月!”
隔着人山人海,黃衣少女精準無誤地朝魏舒月看來。
“喲!這不是金刀門大小姐嗎?怎麼?輸了不服氣呀?”高彥鳴氣死不償命地揶揄嘲諷。
關翎玉氣得俏臉泛白,彎弓搭箭對準高彥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