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克萊兒說的那樣,晚上果然有雨,淅淅瀝瀝的滴答了一夜,喝了酒的緣故,她睡的很沉。
手機有電話進來響了好久,克萊兒被吵醒,但腦袋暈的厲害,手也軟綿綿的用不上力氣幹脆就把頭往另一側偏了偏想躲開聒噪的手機。
半分鐘後,手機終于消停了,可緊接着又響了起來。
克萊兒皺着眉又把腦袋往被子裡藏了藏,忍耐值幾近爆表。
一陣踩在木梯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有人進來把她的手機調成了靜音。
克萊兒耳邊終于清靜了,她聞到了熟悉的味道,知道是季瀾進來了。
又是兩個小時後,克萊兒終于睜開了眼,窗外的雨也止住了。
下午兩點半的陽光很盛又染了點暖色,和早上的清澈不一樣,這個時候的陽光像一盞第一次入水時泡久了的濃茶。
這種陽光打進季瀾的小木屋裡,像極了童話世界。
克萊兒睜眼,模糊褪去眼前漸漸清明,隻是腦袋還有點沉。
大腦數據重啟,她呆呆的坐了一會兒,陽光落在她的臉上,睫毛輕輕擡起,又落下映在了另一側的牆壁上。
片刻後,她輕輕的歎了口氣,掙紮着爬起來帶着起床時的怅惘熟門熟路的到洗漱間去了。
“睡醒了。”季瀾聽到動靜上來,端了一杯溫水遞給她,“剛才藍海的Anya來找過你,她哭的很傷心,你和她結束了嗎?”
靠在洗漱間門上的克萊兒擰了擰眉,接過水來喝了一口。
Anya?
哦,昨天越線的那個。
“嗯,結束了。”
“很奇怪。”季瀾淡淡的說了句。
并不是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季瀾足夠了解克萊兒。
她對于感興趣的人,通常會用合同來固定住這份關系,而當她沒興趣後,又會給出一系列讓人滿意的違約金,這樣兩人都可以笑着說再見,沒有人會不滿意。
而現在,忽然來了個淚流滿面不願意說結束的,讓季瀾感到意外。
她揚起一抹笑來戲谑的看着克萊兒調侃道,“怎麼,克萊兒小姐破産了?怎麼沒有給出讓人滿意的分手費?還讓人追到這裡來了?”
克萊兒潤了潤喉,也是一笑,“她不要錢,她要我。”
“哦?”
克萊兒喝完一杯水,把水杯攥在手裡,眸子暗了些,“她查我,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查到我在美國的房子了。”
“昨天我去見她,本意是想和她談談那份合同的違約金……或者叫分手費,可她不配合還說了一堆讓我難接的話。”
“直到她趁我去洗手間,幫我接了電話,我再也沒辦法和她和平交談。”
季瀾明了,眉梢微動笑了笑。
在卡維斯,除了那幾個和她家裡生意有往來一起長大的朋友,沒人知道克萊兒和微光集團的關系。
很多人隻知道,圈裡有一個出入各大會所會吐金元寶,還人傻錢多的散财童子,又長了一張招蜂引蝶的臉,總是笑着面對一切上來搭讪的人。
可她的家境背景卻被藏得很好,在這裡兩年多,最多隻有人打聽出來她是美籍華人。
再進一步,也隻有一個不常叫的中文名,權宜。
就沒有更多了。
這次那個Anya能查到住址,的确是下了點功夫的。
“像你們這種人,不應該更渴望真情嗎?”季瀾含笑看着她,“克萊兒,你真的很不一樣。”
莫名的,昨晚那個辯題又被扯了出來,克萊兒低笑了一聲,懶懶的,“瞬息萬變,我不信這個。”
季瀾點頭,本來想問她要不要吃飯,卻聽到樓下的風鈴響了,來了客人。
她下樓,克萊兒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她這才想到那個吵醒了她兩次的電話。
西子?
“怎麼了?”
電話撥了回去,西子接的很快,那邊風聲呼嘯,很吵。
“藍爵被阿七搶走了一瓶,你不接電話,我留不住。”
藍爵?
啊,壞了!
“那還有嗎?”
“有,你在第九巷季瀾那裡對嗎?”
“對,但我現在要走,你在哪我去拿。”
“我們不在卡維斯,摩旅出國了,你去藍海拿吧,拜拜!”
她電話挂的很快,但克萊兒聽到了李試月的聲音。
好吧,雖然她不信這個,但不否認其他人可以很快樂。
她能這麼快樂,是好事。
克萊兒拿起自己的外套,邊穿邊下樓,和季瀾打了個招呼後離開。
日落西沉,這壺茶被泡的更久了,已經呈橘色灑下。
再出現時,克萊兒也騎着摩托,并且換了一身和阿普利亞白色幽靈搭配的紅白配色機車夾克。
摘下頭盔,克萊兒找出蘇闵行的電話來打了過去,隻記得商學院三号路,具體位置沒印象了。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