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香水有一瓶香水的故事，不要做匆忙的過客，靜下心來。”

季瀾頭也沒擡，卻知道克萊兒有些心不在焉。

在這個燈光昏黃的小房子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香料香水，瓶瓶罐罐琳琅滿目。

種類繁多的香水，也不知道季瀾是怎麼把它們‘馴服’的，安安靜靜的待着，沒有串味的刺鼻。

克萊兒循着聲音看向櫃台裡面的季瀾，眼神有些懶散，很放松的感覺。

“你又知道了？”

“不知道，是你有點反常。”

“那你看出來了，不問問我為什麼反常嗎？”

季瀾自顧的拆開顧客送來的包裹，得空瞥了克萊兒一眼，淡聲說：“你想說就說。”

“哦，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

克萊兒托着腮，興緻缺缺的眯着眼。

季瀾擡頭看她，無聲輕歎，幹脆放下了手裡的東西倒了兩杯酒過來，“你說，我在聽。”

見她這樣，克萊兒不住輕笑，眼皮上挑眸光閃了閃，直直的盯着她看。

好體貼啊。

季瀾的眼睛很亮，在她周身仿佛不存在有時間這個東西，又或者說是被靜止了。

她細膩娴靜，很能讓人沉下心來，也總會勾起人的傾訴欲，這香水屋硬生生讓她施法變成了克萊兒的專屬樹屋。

兩人離得很近，克萊兒又起了心思，追問道：“你真的不考慮和我在一起嗎？”

“不考慮。”她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

“季瀾，你說過喜歡我。”克萊兒眉梢微蹙，捏着酒杯的手指收緊了。

季瀾淡淡笑開，看着她點了點頭，“愛上熱烈的克萊兒小姐，像呼吸那樣簡單。”

“可是你身邊太擠了，我喜歡靜，也不是沒有愛情就活不滋潤。”

再次被拒絕，克萊兒心裡卻不覺得失落，反而更喜歡了她一些。

“我猜，你不是因為我才這麼抑郁寡歡的，出什麼事了嗎？”

閉了閉眼，克萊兒輕嗯了一聲，“你記得阿赢身邊那個女孩嗎？她也到這裡來過的。”

“嗯，阿赢隻帶過那一個女孩來這裡。”

“阿赢被她搞了。”克萊兒諷刺的笑了笑，“之前愛她愛的要死要活，兩個人之間有多美好甜蜜我們也清楚，哼，還是個暗藏獠牙的猛獸。”

“季瀾，你見過這世界上的真心嗎？”

“真心？”

“是啊，真心。”

“你家裡出什麼事了嗎？”季瀾沒回答，扯開了話題問道。

“嗯？”克萊兒眸光沉沉，倏然變得淩冽起來，“你……”

季瀾輕笑，“看來是被我猜中了，或許你這段時間的轉變不是沒有原因的。”

“克萊兒，就算我答應和你在一起，我們之間也不會有純粹的戀人關系對嗎？”

純粹的戀人關系？

“有多純粹？一切不都是情緒價值的提供嗎？”克萊兒湊近了看她，“我沒想到你也會深究這個。”

“沒有人會不在意的，克萊兒。”季瀾眼神略有些凝重，似乎看清了她身上那股别扭勁的來源。

克萊兒皺了皺眉，冷笑了一聲，“可是我身邊，都是這樣的人啊，一紙合同，她們心甘情願的留在我身邊。”

“物質和情緒都同樣重要，我多餘的物質和她們多餘的情緒作為等價代換，很合适啊，利益往來才是最穩定的關系。”

季瀾的眼神漸漸遠了，一切事物運行的核心是等價交換，大概就是她們從小被灌輸的思想觀念吧。

“可你……你是在煩惱你用合同金錢束縛的那些人對你沒有真心，還是在痛恨這個世界運行的殘忍本質？”

“不知道，但我沒那麼蠢，金錢和真心這兩者在我這裡，永遠也不相信它們會并存。”克萊兒低頭捏住吸管，來回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