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進退從容有度。
蠻皇石元留坐在禦書房,龍案奏折如雪。他粗眉緊鎖,批改到一封世家要員請求法庭出錢出物“平抑物價”的奏折,不覺呵聲冷笑。
這時,蠻後陳氏腰肢款擺,端着一碗靈茶,推門進來,“何事兒?讓我們的陛下這般開心?”
“無礙小事。”石元擡頭微笑。
蠻後陳氏擱下靈茶,豐盈香軀扭進石元懷中,“邊地義北王趙家那個好像是叫趙起的小子,闖過界河,搶了南域丹閣分行,祭了幾顆南人貴族頭為旗,這會據西連山為巢,聚衆造反,我二哥哥此時正在領兵鎮壓,内外交涉壓力頗大,将士、軍械、丹藥甚麼的俱有折耗……”
說着說着,蠻後陳氏沒了聲音,倒不是她怕。陳是未央顯赫大姓,抛開那五大聖地,這世上,她還沒幾人會怕,隻是蠻皇石元身上驟然湧出的半聖氣機實在是太可怕了,壓得她喘不過氣。
好在這股壓力很快消失。
蠻皇提刀出宮。
……
萬北法庭,帝城,一處南域風格的九層楠木閣前。葉執事轉南域南诏皇朝,運回當季大宗進口貨物,經行邊地前線,在閣前一隊守衛确認過身份後,進天寶商會總部述職彙報。
閣頂軒室。
尋見一道挨窗倩影,葉執事立時大倒苦水,“小姐,這次可是苦死奴才了,南域有小部分奸商,見物價暴漲,不肯按之前定的合約定價行權,别的礦金類大宗貨品倒還好說,關鍵是一些嬌貴靈藥,不能放儲物戒磕着了,悶壞了,還易腐爛,像每一噸聚血草,老奴足足倒貼了一千下品靈石方才運回,欸,辦事不利,還請小姐責罰。”
一襲黑色制袍如烏雲在地散開,老者心下忐忑。
“哦?”
葉傾秋複過身,暖陽緩移在後月簪上,微放漣漪寶光,襯鎖她金色長發,最後,才極不情願繞過側臉,落在那一線微勾的鋒薄瑰唇上,神聖氣息彌漫。
聽到這個回複,葉傾秋隻是輕咦一聲,閣闆立時“砰砰”作響,老執事雙腿一曲,立時以頭撞地,
猛磕了起來。
葉傾秋望着一縷縷殷紅血線在地闆侵蔓開,微微蹙眉,“葉老我也沒說要責罰你,趕快起來吧。”
黑袍老執事停止磕頭,但卻依舊不敢起。葉傾秋裙袂掠過他,軟欹進靈金木椅,懶散散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此事處理的妥帖,這會法庭暴亂不斷,正是需要聚血草所煉制的療傷丹藥,在此種亂世,命嘛總是比錢更重要些,葉老你很有經驗,怎麼還磕起頭來了呢?”說完,葉傾秋施施然擱下茶盞,單手支額,輕輕地笑了起來。
笑聲銀鈴般動聽,震落窗棂上的積雪,翻露出漆黑的底色。
積雪之下,
除了黑還有什麼呢?
是年,北域十萬大山深處,有凡骨少年頂着風雪,悍刀獨行,一個大争之世随着羽山氣運之戰的爆發徐徐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