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項禹下意識後退,但腦海中突然又浮現出那日的場景,腳尖無意識在地面上摩擦,他抗衡着自己那股退縮的沖動。
緊咬牙關,他擺出一副不屑的樣子:“你來幹嘛?”
荊星淵看破了這人拙劣僞裝後的脆弱,他注視着對方輕顫的睫毛,站在一個和齊項禹不遠不近的距離停住下腳步。
他沒有說話,隻是用慣常平靜淡然的目光看向這人,齊項禹卻在這樣的視線下壓力倍增,脊背一寸寸攀爬上酥麻感,連頭皮都泛起一陣輕微的癢意。
這種無聲的沉默最為緻命,喉嚨早已罷工,隻能艱難的分泌出一點并未起到多大作用的口水,整個口腔幹澀又緊繃,齊項禹甚至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以及察覺到他微微顫動的身體。
“有話就快說!”齊項禹咬了咬腮幫子裡的軟肉,怒視荊星淵。
他希望這人幹脆給自己個痛快,而不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不痛不癢不上不下的吊着自己。
察覺到周圍人漸漸聚集過來的視線,齊項禹一一瞪了回去。
衆人被他這兇狠的樣子吓了一跳,心裡想着不愧是遠近聞名的暴脾氣,果然看起來是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怕殃及池魚,盡管心底再好奇兩人之間的關系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每個人也都不敢看過來了,隻敢在心裡暗自揣摩。
但看這兩人現在僵持的狀态,估計是又産生了什麼争執,看起來就仿佛下一秒要爆發一樣,連空氣中都彌漫着火藥的氣味。
害怕下一秒這邊就打起來,大家不約而同地避開了這個位置,荊星淵兩人身邊瞬間空出來了一大塊空白的餘地。
從未感覺過時間度過的如此漫長,連每分每秒的流逝都如有實質。
齊項禹不想再在這裡跟個猴子一樣被衆人圍觀,也恨極了對方這不言不語的架勢。
終于在他耐心告罄的下一秒,面前的人開口了,“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沒由來的一句話,齊項禹卻瞬間聽懂了這人的意思。
他怔了怔,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人會主動開口解釋。
心中突然湧現出一股巨大的愉悅感,但他很快又冷靜了下來。
“誰管你怎麼想的?”嘴上這麼說的,但齊項禹的眼神卻有些不自然,他下意識清咳了一下,壓抑着嘴角快要翹起的笑容走開了。
仿佛心頭被壓着的一塊大石頭消失不見,連腳步也走得輕快無比。
“你們發生什麼了?”林啟銘湊過來,看着齊項禹離去的背影面露疑惑。
怎麼一副奇奇怪怪的氣氛?像是吵架但又不像,好像在生氣但又有些開心?
搞不懂。
“沒什麼。”
不太想談論這件事情,荊星淵巧妙的轉移了話題,“馬上快到我們了。”
“奧奧奧。”
果然下一秒林啟銘就連忙應聲說道:“那我們快點走吧。”絲毫沒有察覺到荊星淵的企圖。
兩個人繼續向前走,正好這個時候柯朗和林子墨已經測試完了。
素來冷靜的beta罕見有些狼狽,一向溫和的臉上帶着些許掩蓋不住的疲憊,但眼神卻是一如既往的和煦溫暖。
“加油。”林子墨的聲音有些暗啞,這種純靠體能的項目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太吃力了。
柯朗扶住他,速來懶散的人在此刻卻異常的身姿挺拔,不像平時一樣,看起來沒精打采的,反而一邊和荊星淵兩人說話一邊用堅實有力的胳膊支撐着體力不支的好友。
林子墨沒有拒絕,他實在太累了,如果沒有柯朗攙扶的話,恐怕他下一秒就要撲在地上。
面上的平和冷靜全部都是假裝的,真實的林子墨此刻隻想撲倒在松軟的床上,好好的放松一把。
但是盡管這樣,他也向最近新認識的朋友們說出了最真摯的祝福。
“加油加油。”柯朗同樣神采奕奕的說道,“我先帶他去旁邊休息了。”
跟荊星淵兩人打了聲招呼,他就連忙帶着此時腿不斷打顫的好友離開了。
“真是的,你逞什麼強?隻是一場比賽而已,能合格就好了還非要争那個第一第二?”柯朗一邊認命的當着苦力扶着林子墨,一邊抱怨着對方。
他向來拿這人沒辦法,别看這家夥平時溫溫和和的,仿佛别人說什麼都行。但隻有他身邊最熟悉的人才知道,這家夥簡直是固執的要死,隻要他認準的事情十艘飛船也拉不回來。
“……閉嘴。”
林子墨實在忍受不了這家夥婆婆媽媽的性格,一唠叨起來簡直沒個完。
本來現在就頭疼的厲害再加上身體酸軟的不行,還要聽别人在耳邊像念咒一樣不斷的說着話,他實在受不了了。
“哦。”柯朗乖巧閉嘴。
*
柯朗兩人走了,隊伍也很快排到了荊星淵兩人。
阿淵和自己沒有分到同一個場地,林啟銘有些失落。
他留戀的看了一眼前方好友的身影,緊接着面帶遺憾的乖乖跟随着自己的隊伍走。
齊項禹站在荊星淵身後,看着前方身形高挑的人,腦海中不禁浮現起剛才發生的事情,不禁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