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不能有弱點的少主來說,遇到這樣的一個人,其危險性要大過任何事物。
以少主的認知,這是正确的。
莫貴霄閉上了眼睛。
他當時隻擁有少主的記憶,所以隻能站在少主的角度去考慮。
這個孩子,危險,危險!
仿佛記憶的雨點,此刻紛紛落在身上,一字一句,清晰得很,
‘這枚玉佩,我收下了!’
‘我是羽華!雖然是夢府裡的人,但是,我不姓夢,我就叫羽華,記住了嗎?’
‘我是羽華,你一定要記住啊!’
開什麼玩笑,你怎麼會以為,我會記不住你的名字?!
你當然不姓夢,你的名字,當然隻能是羽華!
因為你是,羽之風華的匿。
.
“為什麼全名是這樣的拗口啊,什麼羽之風華的匿什麼羽之風飒的顯,這樣的話,要怎麼跟别人報名字啊?”
明明是很漂亮的少年音,但卻是又急又快,像是故意破壞這種美感一樣。
“咦?你有跟别人報全名的時候嗎?”
有些相似,但更加輕柔溫和,猶如如春風般溫柔的少女聲。
“從來都是别人追着他問名字的。”
另一個略帶低沉磁音的男聲接過。
“反正也習慣了羽飒和羽華的簡稱,不也挺好的,大部分人,反而不知道華飒的真正全稱了。”
“……”
沒有接話的羽飒翻了個白眼,為他們嘴裡的這個從來不曾有過的假設,感到一絲無聊。
三個人繼續邊走邊讨論名字的問題,或者說,其實從頭至尾都隻有這對孿生子在不停的說話,另一個男人在說了剛才最後一句話之後,就像背景闆一樣沉默。
“如果用全名,真的太長太長了,不好!”
“咦,不好聽嗎?”
“是說很拗口啊?比我的職位名還要長!”
“我覺得還好,羽之風華的匿,羽之風飒的顯,好像,聽慣了也挺好聽……”
“才不要用全名,什麼顯啊明的,我更喜歡羽飒這個名字,你也是吧?是吧?”
“我……”
羽華說不出話來,因為羽飒一副完全不想她反駁的模樣。
終于,充當背景闆的男人說話了,
“你們為這種事情也會吵架嗎?要管理整個幻界的迦翎王,什麼時候也這麼閑了?”
“去去去,不用你這個沒有歸屬任何世界的明瀾王多管閑事!”
風之精靈不停的在耳邊曬笑,同樣聽到這些聲音但沒有羽華那般感覺優美的羽飒,不停的擺手,
“那些柳絮煩死了,讓它們滾遠一點。”
“羽飒,你也終于能聽到風之精靈的話了?”
他曾說過,根本聽不清風之精靈的呢喃。
“聽到什麼?煩都煩死了,誰有空聽一群柳絮精說話啊,你是境師,為什麼會一天到晚被風之精靈包圍啊?真是莫名其妙!”
“不是啊,風之精靈其實一直想找你的,但是因為你聽不清它們的話,所以才總是來找我,一直想讓我傳話的。”
“找我?”
“它們丢了風之子,想讓迦翎王的風聚塔把風之子找回來。”
“風之子?”迦翎王挑高一邊眉,繼續揮開一邊手,“告訴它們,風之子本來就是風聚塔中的式神,什麼時候成了風之精靈的了?”
“可是……”
“沒有可是,你是相信風之精靈還是我的話?”
“當然是風之精靈的。”走在一邊聽他們說話的莫貴霄,突然的替羽華出聲。
“閉嘴啊你!”
.
記憶,還是很碎片,但确實能想起一些來了,那些在幻界的過往。
還有,
在原界,
十二歲之後,記憶其實一直在試圖蘇醒,隻不過因為封眠而無果。
直至羽華召喚了光之繭。
.
我擁有你的全部記憶,羽之風華的匿。
七界并沒有什麼是重要的,除了你。
每每殺戮過後,自己總是會浮出這樣的念頭,但是,這樣的感覺還是太淺薄了,所以要經過一世又一世,一世又一世的積累才行。
總有一世,總有一天,我會再見到你的。
對于你,那是冥界無論用什麼辦法,都不可能讓我忘記的。
隻有這點,我能确定。
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想的卻是,
啊,空氣果然不一樣。
在原界,殘缺的記憶和能力被繼承了很多屆,即使連名字也改掉了,即使,我在每一屆,都隻能活到你六歲的那年。
即使是能一直重複輪回了,卻也無法同生共死。
從這點來說,我真的很嫉妒羽飒。
你們總是同生共死,總是耳鬓厮磨,一起長大。
我想起了一些事。
即使這個樣子站在殺戮過後的戰場,即使是殺伐了無數惡靈,即使是在原界輪回了很多很多個十二歲的少主,我還是能輕易的想起,有關你的一切。
充滿着極其清澈的空氣,會不時飛舞出來的風之精靈;一望無垠的林野之原;還有那一方連接着各個世界的風海……
還有,
那個總是被我看得很緊,卻仍是會四處惹麻煩,從這點上來說,簡直是和那個煩人的迦翎王有得一拼的境師,羽華。